火焰杯吐出我的名字时,礼堂一片死寂。
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完美级长,突然成了我的唯一盟友。
天文塔顶的魔咒特训,他指尖的温度比魔杖更灼人。
“别管他们,你值得这个位置。”他低声说,呼出的白雾模糊了星图。
三强争霸赛的迷宫里,毒藤刺穿了我的肩膀。
塞德里克的金色魔杖光芒骤亮,粉碎咒的蓝光撕裂藤蔓。
“奖杯就在前面,”我嘶声催促,“别管我!”
他撕开衬衫压住我流血的伤口,声音比苏格兰的寒风更凛冽。
“从你名字出现那刻起,这就不是一场我能独自赢下的比赛了。”
礼堂里上千根蜡烛燃烧的热度,似乎全涌到了我的脸上。火焰杯被放置在教工席前,幽蓝的火舌舔舐着空气,每一次跳跃都引得下方一片压抑的抽气声。空气浓稠得如同蜂蜜酒,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混合着热蜡、南瓜汁和一种近乎凝固的期待。我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末端,几乎挨着冰冷的石墙,厚重的《魔法史:近代卷》摊开在面前,书页上那些关于妖精叛乱的字句模糊地晃动着,怎么也钻不进脑子。
“安静!”邓布利多的声音洪亮地穿透嗡嗡的议论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冻结了所有喧嚣。礼堂里静得能听到远处猫头鹰棚屋传来的扑翅声。所有的目光,无论属于哪个学院,都牢牢钉在那跳动的蓝色火焰上。
火焰猛地蹿高,颜色由幽蓝转为炽烈的金红,接着,一片边缘焦黑的羊皮纸被它有力地喷吐出来。邓布利多精准地接住它,在明亮的火光下展开。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清晰地宣布,声音在寂静中回荡,“威克多尔·克鲁姆!”
雷动的掌声和德姆斯特朗学生们震耳欲聋的跺脚声几乎掀翻屋顶。克鲁姆那张惯常阴郁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明显的得意,他站起身,在众人的欢呼中走向教工席后方的小房间。
火焰杯再次剧烈地燃烧、喷吐。
“布斯巴顿的勇士——芙蓉·德拉库尔!”
银铃般的笑声和布斯巴顿女孩们兴奋的尖叫随之响起,德拉库尔银亮的长发在烛光下如同流淌的瀑布,她优雅地起身,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走向她的荣誉。
又一阵火焰的咆哮。整个礼堂屏住了呼吸,连烛火都似乎摇曳得更加谨慎。最后一张羊皮纸旋转着飞出。
邓布利多展开它,动作似乎比前两次慢了一丝。他推了推半月形的眼镜,目光扫过纸条,然后抬了起来,缓缓地,投向拉文克劳长桌的方向。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确认般的停顿:
“霍格沃茨的勇士——艾丽莎·科尔。”
时间凝固了。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上千道目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针,骤然从礼堂的四面八方刺来,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赤裸裸的怀疑、还有迅速蔓延开的、沉甸甸的敌意。我手中的羽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摊开的《魔法史》书页上,溅起一小片墨渍,迅速晕开,像一团丑陋的污迹。那本厚重的大部头,被我无意识抓住的边缘,正缓慢地滑向盛满奶油蘑菇汤的碗里。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旁边拉文克劳同级生西奥多·诺特那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带着冰冷的轻蔑,像小刀一样刮过我的耳膜。
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意。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我是谁?艾丽莎·科尔,一个成绩中等、在魔咒课上偶尔还会把软垫咒变成膨胀咒、魁地奇只能当个替补追球手的四年级拉文克劳。火焰杯怎么会选中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一声尖锐的质疑猛地撕裂了死寂,是斯莱特林长桌那边,一个我不认识的高年级男生涨红了脸喊出来,“她凭什么?作弊!”
“就是!连迪戈里都没被选中!”又一个声音附和道,矛头直指赫奇帕奇长桌的方向。
“肯定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格兰芬多那边也有人愤愤不平地喊。
“安静!”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勉强压下了骚动。但那些嗡嗡的低语和针扎般的目光并未消失,反而像浓雾一样缠绕过来,冰冷又粘稠,几乎让我窒息。我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着无声的审判。邓布利多教授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了然,却无法驱散我周身的寒意。
“艾丽莎·科尔小姐,”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嗡嗡的议论,“请到后面的房间去。”
那声音仿佛一道赦令,又像一个更沉重的枷锁。我猛地惊醒,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推开沉重的橡木长椅。椅子腿刮过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引来更多鄙夷的注视。我不敢看任何方向,只能死死盯着自己袍子下摆上那点刚刚溅上的墨渍,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炭火上。我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像芒刺一样扎着我的脊背。斯莱特林长桌那边飘来一句清晰的、充满恶意的低语:“看那个作弊者的样子……”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耳朵。
通往教工席后方小房间的门廊仿佛有十英里长。推开那扇沉重的橡木门,里面温暖的光线和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扑面而来,却丝毫无法驱散我身上的寒意。
房间里,克鲁姆靠在一个巨大的雕花壁炉旁,抱着手臂,魁梧的身影在火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他抬了抬浓黑的眉毛,深陷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德拉库尔则坐在一张高背扶手椅上,姿态优雅得像在参加一场宫廷茶会。她那近乎透明的银色长发垂在肩头,湛蓝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居高临下的困惑,仿佛在打量一件误入珍宝馆的廉价赝品。她甚至没有掩饰地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
“又一个?”德拉库尔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样精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尾音,“霍格沃茨竟有两位勇士?”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随即转向门口,显然在期待那位“真正的”勇士出现。
“这不合规矩!”克鲁姆用他那低沉、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生硬地开口,眉头紧锁,语气里充满了质疑,“火焰杯的契约是神圣的!”
我僵在门口,仿佛被施了全身束缚咒。德拉库尔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克鲁姆的质疑像沉重的石块,而我身上还残留着礼堂里上千道目光留下的冰冷烙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攥着袍子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敌意中,橡木门再次被推开。
塞德里克·迪戈里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礼堂里那种冰冷气氛的余韵,英俊的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消失了,眉头微蹙着,显露出一种罕见的凝重。他那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睛迅速扫过房间,在触及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带着审视与敌意的目光时微微一沉,随即,目光落在了僵在门口、像个受惊幽灵的我身上。
德拉库尔立刻站起身,脸上绽放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困惑的礼貌微笑:“迪戈里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带着询问,目光却在我和塞德里克之间微妙地游移,仿佛在确认某种荒谬的关联。
克鲁姆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双臂抱得更紧,眼神更加锐利地钉在我身上。
塞德里克没有立刻回答德拉库尔。他径直走向我,步伐稳定而坚定,在那个瞬间,他高大的身影仿佛隔开了从另外两位勇士方向投射来的冰冷压力。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种礼貌却坚定的距离。
“艾丽莎,”他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瞬间穿透了我脑中嗡嗡作响的噪音,“你还好吗?”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质疑,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关切,甚至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担忧?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善意像一股微弱的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防线。喉咙里堵得厉害,我只能拼命摇头,又觉得不对,想点头,最终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眼眶却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热发酸。
“这不合规矩,迪戈里!”克鲁姆再次强调,语气更加生硬,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火焰杯的契约是古老的魔法!它选出了四个人!这本身就是对规则的破坏!”他魁梧的身躯向前倾,形成一种压迫感。
德拉库尔也优雅地走近一步,虽然脸上还带着礼貌性的困惑,但语气也强硬起来:“确实令人费解,迪戈里先生。三强争霸赛,从来只有三位勇士。火焰杯的判定不容置疑,但现在……”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这多出来的一位,是否意味着契约本身受到了……干扰?”她选择了更含蓄的词语,但其中的质疑意味丝毫不减。
塞德里克的身体微微侧转,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和他们之间,将我护在他的身影之后。他面对着两位气势汹汹的异校勇士,背脊挺得笔直,声音依旧沉稳,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规则被打破,这是事实。但火焰杯喷出了艾丽莎·科尔的名字,这也是事实。”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克鲁姆和德拉库尔,“在弄清楚原因之前,指责一个被意外卷入的学生,毫无意义,也不够公正。”他的话语清晰有力,每个字都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充满敌意的房间里激起回响。
公正?这个词此刻听起来如此遥远而奢侈。我躲在他宽阔的肩膀投下的阴影里,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在这间屋子里,在这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他身后这一小块地方,暂时是安全的。他身上淡淡的、像阳光晒过青草般的清新气息,奇异地盖过了壁炉里松木燃烧的烟味,也稍稍驱散了我胸腔里那团冰冷的恐惧。
橡木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带着一阵冷风和外面礼堂隐约残留的嘈杂余音。邓布利多教授、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教授,还有穆迪教授,鱼贯而入。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马克西姆夫人高大的身躯几乎要碰到天花板,她脸上带着震惊和显而易见的不满;卡卡洛夫则阴沉着脸,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我们,最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角向下撇着,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和怀疑。
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但那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却异常锐利,他环视房间,最终定格在火焰杯上那已经恢复幽蓝色的火焰上。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他那颗魔眼疯狂地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嗡鸣,扫过每一个人,尤其是我的时候,停留得格外久,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让人不寒而栗。
“解释!”卡卡洛夫首先发难,声音又尖又冷,像冰凌摩擦,“邓布利多!这算什么?霍格沃茨为了确保胜利,不惜耍弄这种卑劣的手段吗?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巫?简直是笑话!”他指向我,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伊戈尔!”马克西姆夫人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但她的眉头也紧紧锁着,“这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火焰杯的选择不容置疑,但契约的约束力……”
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动作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穆迪魔眼转动的微弱嗡鸣。
“事实摆在眼前,”邓布利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火焰杯喷出了四位勇士的名字。契约的魔法已经被打破。”他转向我,目光温和却仿佛能洞悉一切,“艾丽莎·科尔小姐,你是否自愿将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
“没有!教授!我绝对没有!”我急切地否认,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没靠近过它!”恐惧再次攥紧了我的心脏。
“她当然会否认!”卡卡洛夫厉声讥讽。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他,继续问道:“那么,是否有人,强迫你、或者代替你,将名字投入了火焰杯?”
“没有!绝对没有!”我拼命摇头。
“看吧!无力的辩解!”卡卡洛夫咄咄逼人。
“够了,卡卡洛夫!”穆迪教授突然开口,他的真眼盯着卡卡洛夫,那只魔眼则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定定地“看”着火焰杯,“事情已经发生了!火焰杯的契约具有魔法约束力。四位名字被喷出,就意味着契约已成,必须有人参赛!”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语气斩钉截铁,“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弄清楚‘怎么发生的’,才是关键!但在那之前——”他猛地转向我们四个勇士,目光扫过克鲁姆、德拉库尔、塞德里克,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比赛必须继续!契约的魔法不是儿戏,违背它的人,会付出你们承受不起的代价!”他那只魔眼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我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比赛继续?”马克西姆夫人失声道,“这太荒谬了!规则……”
“规则已经被打破了,夫人!”穆迪粗声打断她,魔杖拄地发出笃的一声,“现在最重要的是遵守契约的魔法约束!四位勇士,比赛继续!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战场上下命令般的决绝,不容置疑。
卡卡洛夫还想说什么,但邓布利多再次抬起手:“阿拉斯托说得对。契约的约束力是古老的魔法,极其强大。违背它的后果,我们无法预知,也无法承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几位校长,“比赛必须进行下去。四位勇士。”他最终看向我们,语气沉重,“第一项任务将于十一月二十四日进行。勇士们不得寻求或接受任何来自他们所在学校教师的额外帮助。你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魔法能力去面对挑战。接下来,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会向你们详细说明规则。”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和塞德里克之间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归于平静:“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请务必谨慎。”
沉重的橡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争吵和沉重的决定。然而,踏出那扇门,迎接我的并非解脱,而是更汹涌的恶意浪潮。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们显然一直在等待结果。当我和塞德里克一前一后走出来时,如同沸油中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看!就是她!那个作弊的科尔!”
“迪戈里居然跟她一起出来?”
“呸!拉文克劳的耻辱!”
“她用了什么下流手段?”
“滚出霍格沃茨!骗子!”
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有人朝我这边吐口水(被一个路过的盔甲挡住了),有人故意伸出脚想绊我。一个烂熟的、不知从哪个餐桌上顺来的番茄,“啪”地一声在我脚边的石墙上炸开,猩红的汁液溅到了我的袍子下摆,像一小滩刺目的血。恶毒的诅咒和哄笑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洪流。
我下意识地缩紧肩膀,把头埋得更低,只想变成空气消失。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上臂,动作坚定却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味,阻止了我本能的后退。是塞德里克。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那些叫嚣的人。他只是稳稳地站在我身侧,微微靠前半步,用身体隔开了最汹涌的敌意。他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壁垒,替我挡住了大部分投射过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他下巴的线条绷紧,目光平视着前方走廊的尽头,步伐稳定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
“让开。”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挡在前面的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生,原本脸上还挂着讥笑,在对上他那双平静却隐含锐利的灰蓝色眼眸时,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让出了一条缝隙。
我被他半护着,几乎是机械地跟着他的脚步,在两侧充满敌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穿行。他手掌透过袍子传来的温度,是这片冰冷恶意中唯一的暖源,微弱,却固执地存在着。
终于拐过一个无人的楼梯转角,喧嚣被暂时抛在身后。塞德里克的手才轻轻松开。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喘着气,刚才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谢谢你,迪戈里学长。”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刚才……真的很感谢。”
塞德里克转过身,面对着我,眉头依旧微蹙着,但眼神里的锐利已经褪去,重新被那种温和的关切取代。“叫我塞德里克就好。”他轻声说,目光落在我袍子下摆那块醒目的番茄污渍上,眉头又皱紧了些,“别在意他们说的话,艾丽莎。愤怒和嫉妒会让人失去判断力。你……还好吗?”他再次问道,声音放得更轻。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混乱的情绪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是无力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我真的没有……”
“我相信你。”他打断我,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平静而笃定。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我死寂的心底激起一圈巨大的涟漪。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经历了礼堂的审判、房间里的敌视、走廊的围攻之后,这句毫无保留的信任,几乎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可是……”我的声音哽住了。
“没有可是。”塞德里克微微摇头,他的眼神坦然而坚定,“火焰杯不会无缘无故选择一个人。无论背后有什么原因,现在你已经是勇士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灰蓝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我,里面映着走廊昏暗的烛光,“艾丽莎,你现在需要想的,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办’。第一项任务,很近了。”他的语气里没有说教的意味,只有纯粹的提醒和一种……近乎鼓励的认真。
“我……”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我,“我不行的!我怎么可能……跟克鲁姆、德拉库尔……还有你……”我语无伦次,绝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完美级长,找球手,公认的霍格沃茨最优秀的男巫之一。而我呢?拿什么去比?
塞德里克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更加分明。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和一个……被施了缩小咒、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窥镜?他迅速地将窥镜塞回口袋深处,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接着,他将那张羊皮纸递给我。
“这个,”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谨慎的意味,“或许对你有用。小心保管。”他环顾了一下安静的楼梯转角,确认没有旁人。
我疑惑地接过,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像被烫了一下。展开羊皮纸,借着墙壁上摇曳的烛光,我看到上面用一种极其工整、清晰的字迹,详细罗列着各种防御咒语、破解咒、障碍咒的施法要点和练习方法,旁边甚至还标注了简洁的心得!最后一行写着:“保持移动,灵活判断,你的反应速度是优势。”
这不是普通的笔记。这简直是针对未知危险量身定制的求生指南!
我震惊地抬头看他。
“时间不多,艾丽莎。”塞德里克没有解释纸条的来源,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紧迫的认真,“你需要尽快开始准备。真正开始准备。”他特意加重了“真正”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寂静的走廊墙壁。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巨大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我,让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