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周后，急诊大厅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医护人员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江晓琪刚查完房，手里拿着病历夹，正和赵蕾交代着什么，脚步比之前放缓了些，眉宇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沉静

刘慧敏（揉了揉肩膀）孩子们恢复得都不错，今天又能出院五个，家长们特地送了锦旗，说是下午送来

江晓琪（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多亏那天大家都在，尤其是珍妮和海洋，婚礼当天被叫回来，回头得请他们吃顿饭

正说着，门口传来两个略显局促的声音，带着高原阳光晒过的粗粝感

锥子请问…江医生在吗？

江晓琪回头，看见锥子站在导诊台旁，黑了瘦了，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身后跟着皓月，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眼神里带着些小心翼翼

锥子被她的目光一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挺直腰板走上前，把布包往旁边的台子上一放，声音有些发紧

锥子老江，我们从西藏回来了

万能配角皓月：（跟着点头，手里攥着串红珊瑚手链，递过去）这是我们那边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之前…

江晓琪不用这么客气（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去了这么久，适应那边的气候吗？

锥子（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泛起红）适应，那边的人都挺实在的。我跟皓月姐在牧场帮工，每天看着雪山，心里头敞亮多了（抬手抹了把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江老江，我以前是个小混混，坑蒙拐骗的，让你费心了。这次在那边，看见有个老阿爸为了救摔下山的游客，自己腿都摔断了还笑着说没事，我才明白，人活着不是光为了自己占便宜

万能配角皓月：（眼眶有点红）锥子变了好多，在牧场帮着修栅栏、喂牛羊，晚上还跟着当地的医生学基础急救，说以后要是能考个证，也想当个护工啥的

江晓琪看着锥子，他眼里的闪躲少了，多了些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像高原上的阳光一样，直白又热烈

锥子（眼前一亮）对，以后我没什么事就来这里当志愿者

江晓琪能想明白是好事（拿起那个布包，掂了掂）这里面是什么？

锥子是牦牛肉干和奶片，我们自己做的，干净。不是啥值钱东西，就是想让你尝尝

这时何建一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看见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何建一他们是？

锥子认得何建一，上次在医院闹事被他训过，赶紧站直了身子

锥子何主任好！

何建一（打量他两眼，见他身上没了以前那股流里流气的劲儿，微微颔首）坐吧，站着干嘛

几人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锥子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摊开在桌上，是张自学考试的招生简章，上面圈着“护理专业”几个字

锥子我打听了，这个能考，不用太高的文化水平，我跟皓月姐商量好了，先报个培训班，白天找个正经活儿干，晚上学习（指着简章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像是在宣誓）以后我想在医院找份工作，哪怕是推轮椅、送标本都行，只要能留在这儿，看着你们怎么救人，我就觉得踏实

万能配角皓月：（拍了拍他的胳膊，对江晓琪说）他这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在火车上就捧着书看，连觉都舍不得睡

江晓琪想考护理专业，我可以帮你联系培训班，医院的图书馆也能给你办张借书证。不过这行辛苦，得能扛住夜班，能受得住委屈

锥子（猛地抬头，眼里亮得惊人）我能！再苦能比在桥洞底下挨饿苦？再委屈能比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难受？老江，你信我，我肯定能干好！

何建一（在旁边听着，突然开口）我们急诊科正好缺个勤杂工，管吃住，工资不高，但能天天看着护士怎么干活，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来报到

锥子（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皓月在胳膊上拧了一把，才“腾”地站起来，使劲点头）愿意！我愿意！谢谢何主任！谢谢老江！我要是干不好，你们随时把我换掉

江晓琪（笑了笑）那我们就等着看你表现了

党珍妮江主任，何主任，我们领证啦！（晃了晃手里的证，看见锥子和皓月）这两位是？

江晓琪以前认识的朋友，现在准备在医院好好干

海洋（拍了拍锥子的肩膀）好好干，咱们医院虽然忙，但踏实（转向党珍妮）走，请大家吃饭去，就当是补我们的喜酒

锥子（摆手）我们就不去了，我明天还得早点来报到，先回去收拾东西（拿起布包，又把红珊瑚手链往江晓琪手里塞）这个你一定收下，是皓月姐找活佛开过光的，保平安

江晓琪（这次没推辞，接过来戴在手腕上）那我收下了，明天见

江晓琪（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珊瑚，转头对何建一说）你刚才直接让他来上班，就不怕…

何建一人这一辈子，谁还没走错过路。给他个机会，也给咱们医院添个实在人（他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手链，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这手链挺配你，比你平时戴的那些金属玩意儿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