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晚会散场时,月亮已经爬上梧桐树梢。沈砚牵着夏星晚的手穿过喧闹的人群,她的指尖还在发烫,攥着那片写着“我也是”的梧桐叶,像攥着全世界的糖。
“沈哥,嫂子,等等!”张明宇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来,手里举着半盒没吃完的草莓蛋糕,“蛋糕忘拿了,嫂子不是爱吃这个吗?”
夏星晚的脸“腾”地红了,刚想松开沈砚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谢了。”沈砚接过蛋糕盒,语气自然得像接过一支笔,转身对她说,“走吧,去天台。”
天台是他们最初熟悉起来的地方,晚风里还飘着梧桐叶的清香。沈砚把蛋糕盒放在生锈的栏杆上,打开时,草莓的甜香混着月光漫开来。“吃吧,”他拿起叉子递给她,“专门给你留的。”
夏星晚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沾在唇角,甜得让人心头发颤。她看着沈砚靠在栏杆上的侧影,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收紧的下颌线,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合唱紧张得手心冒汗,现在却能和他一起在天台上分享一块草莓蛋糕,像做梦一样。
“在想什么?”沈砚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沾着奶油的唇角,喉结轻轻动了动。
“在想……”夏星晚的声音有点含糊,“你今天在台上说的话,是不是排练过很多次?”
“没有。”沈砚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擦掉唇角的奶油,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往后缩了缩,“都是临时想的,怕说得不好,你不肯收。”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脸颊上,没移开。夏星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着草莓蛋糕的甜,像某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抬起头时,刚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映着她的影子,和漫天的星光。
“夏星晚,”沈砚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可以……亲你吗?”
晚风忽然停了,梧桐叶悬在半空,连蛋糕的甜香都好像凝固了。夏星晚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片被风吹动的梧桐叶。
沈砚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的唇瓣很软,像刚吃过草莓蛋糕,带着清甜的味道,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又很快离开,像在确认什么。夏星晚闭着眼,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
这次的吻深了些。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力道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舌尖小心翼翼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橘子糖的余味,和她唇齿间的草莓甜香混在一起,像把整个春天都揉进了怀里。
天台上的月光很亮,照亮他颤动的睫毛,和她攥紧他衣角的手指。夏星晚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像两株在夜色里悄悄缠绕的藤蔓,再也分不开。
直到远处传来晚归学生的说笑声,沈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夏星晚的嘴唇被吻得红红的,像熟透的草莓,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在月光下紧紧叠在一起,连指尖的纹路都好像嵌在了一起。
“脸红了。”沈砚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只偷喝了红酒的小兔子。”
“才没有。”夏星晚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在看见他锁骨处的红痕时,忽然愣住——那是她刚才紧张时,不小心咬到的地方,像颗小小的草莓印,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手指忍不住想碰,又触电似的缩回来。
沈砚低头看了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没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锁骨上,“就当是……盖章了。”
夏星晚的手指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的心跳,有力而沉稳,像在回应她的悸动。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篮球场边,他冷淡地从她身边走过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眼里藏着星光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沈砚,你以前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是。”沈砚坦诚地点头,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那时候怕自己忍不住靠近你,又怕影响你学习,只能装冷淡。”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后来发现,装冷淡比喜欢你,难得多。”
晚风又起,吹得梧桐叶沙沙响,像在替他们数着藏在心底的日子。夏星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刻意的疏远、酸涩的误会,都成了此刻甜蜜的铺垫——就像青禾路的梧桐叶,总要经历秋天的飘落,才能在春天抽出新芽。
“你的物理竞赛金奖,打算怎么庆祝?”她抬头问,鼻尖蹭到他的下巴,有点扎人。
“想跟你去青禾路的甜品店,坐一下午。”沈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点两份草莓蛋糕,看你吃成小花猫。”
“才不要。”夏星晚笑着推开他,“我要你给我讲一晚上物理题,从电磁感应讲到动量守恒,讲到天亮。”
“好啊。”沈砚的眼里满是宠溺,“只要你想听,讲到毕业都可以。”
他们在天台上待到很晚,直到宿舍楼的灯都熄了,才手牵手往楼下走。沈砚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他的体温和皂角香,像个温暖的壳。路过音乐教室时,里面的钢琴好像还在轻轻回响,是那首藏着告白的歌。
走到岔路口时,沈砚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戴在她的手腕上——是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片小小的梧桐叶,和他钥匙扣上的那片刚好成对。
“这是……”夏星晚的眼睛亮了。
“上次去市里买的,”沈砚替她扣好链条,指尖划过她的手腕,“本来想在晚会结束时给你,结果……忘了。”
他说“忘了”的时候,耳尖有点红,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夏星晚看着手腕上的梧桐叶吊坠,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忽然觉得,有些礼物,晚一点没关系,只要是他送的,就好。
“我很喜欢。”她说,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颗小小的回礼。
沈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空。他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林知许的喊声:“沈砚!夏星晚!你们还在不在?班主任查寝了!”
“来了!”沈砚应着,却握紧了她的手,“明天见。”
“明天见。”夏星晚点点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腕上的梧桐叶吊坠轻轻晃动,像颗跳动的小心脏。
回到家,夏星晚把那片梧桐叶夹进日记本里,和银杏书签、橘子糖纸放在一起。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红的嘴唇和手腕上的银链,忽然觉得这个夜晚的月光,甜得像浸了蜜。
窗外的梧桐树下,沈砚站在那里,看着她房间亮起的灯光,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吻痕,像握着块滚烫的糖。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晚安,我的小梧桐。”
手机很快亮起:“晚安,我的沈同学。”
月光落在两人的手机屏幕上,像撒下一把温柔的糖,把青禾路的夜,甜得快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