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晚躲在天台哭了很久，直到风把眼泪吹干，只剩下眼眶发烫。她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操场，心里像塞了团湿漉漉的棉花，又闷又沉。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她以为是沈砚，没回头，只是把脸埋得更深。直到一件带着熟悉皂角香的外套披在肩上，她才猛地抬头——果然是他。
沈砚手里拿着瓶温热的牛奶，蹲在她面前，额角的汗还没干，眼里的红血丝比她的还明显。“先喝点东西。”他把牛奶递过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夏星晚没接，别过脸：“你怎么来了？不去陪你的‘朋友’吗？”话一出口，就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委屈，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沈砚却没生气，只是把牛奶塞进她手里，自己在她身边坐下，外套的一角还搭在她肩上，像在悄悄传递温度。“苏雅的事，是我没处理好。”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懊恼，“集训营时她确实总来问问题，但我从没给过她任何错觉，今天她来教室，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在隔壁班。”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递到她耳边。是苏雅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嗲：“沈砚哥，你女朋友好像不喜欢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呀？” 紧接着是沈砚冰冷的声音：“第一，我没有妹妹，别叫哥。第二，夏星晚是我女朋友，轮不到别人置喙。第三，以后别再来找我，免得误会。”
录音很短，却像道阳光，瞬间驱散了夏星晚心里的阴霾。她抬头看他，眼眶又开始发热：“你什么时候录的？”
“体育课她来递水的时候，”沈砚收起手机，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擦掉残留的泪痕，“怕你多想，就录了下来。本来想找机会给你看，没想到……”
没想到她先闹了脾气。夏星晚低下头，手指攥着牛奶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那你袖口的头发……”
“她故意蹭过来的，我当时就躲开了，没来得及拍掉。”沈砚的语气带着无奈，又有点好笑，“晚晚，在你之前，我从没对谁动过心，苏雅这样的，我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解一道重要的物理题：“我知道我刚才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但请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校庆晚会那天起，就没变过。”
天台的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却吹不散他话语里的温度。夏星晚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嫉妒和不安，既可笑又真实——原来喜欢一个人时，心会变得这么小，小到容不下一点可能的威胁。
“那本笔记本……”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我重新给你抄了，”沈砚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新笔记本，封面是她喜欢的梧桐叶图案，“比原来的更详细，还画了辅助线示意图。”
夏星晚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他用红笔写的一行字：“专属夏星晚同学的物理秘籍，作者：沈砚（仅授权给女朋友使用）”。字迹工整，却带着点刻意的俏皮，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沈砚挑眉。
“笑你幼稚。”夏星晚嘴上说着，手指却轻轻抚摸着那行字，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只对你幼稚。”沈砚凑近了些，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像只撒娇的大型犬，“那现在，不生气了？”
夏星晚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毛衣里，闷闷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沈砚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没保护好你的安全感，是我的错。”
两人在天台上抱了很久，直到楼下传来宿舍熄灯的预备铃，才手牵手往楼下走。沈砚的外套还披在她身上，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像个温暖的结界。
路过操场时，夏星晚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苏雅会不会去找老师告状？”
“告什么？告我拒绝她？”沈砚笑了笑，握紧她的手，“就算告到校长那里，我也敢说，夏星晚是我女朋友，我喜欢她，天经地义。”
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银链和钥匙扣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他们的和解鼓掌。夏星晚忽然觉得，刚才那场小小的争吵，像道催化剂，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紧密了——就像解物理题时遇到的瓶颈，只要找到正确的思路，就能豁然开朗，还能记得更牢。
“对了，”快到宿舍楼下时，夏星晚忽然开口，“你的锁骨，好了吗？”
沈砚的脚步顿了顿，耳根瞬间红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锁骨，那里的草莓印已经淡了些，却还能看出痕迹。“还……还好。”
“我看看。”夏星晚踮起脚尖，扒开他的毛衣领口往里看，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引得她一阵偷笑。
“别闹。”沈砚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再闹，我就亲你了。”
周围还有晚归的同学，夏星晚的脸瞬间红透，慌忙推开他：“快回去吧，要熄灯了。”
沈砚却没放她走，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条和她同款的银链，吊坠也是片梧桐叶，比她的稍大些。“给你的。”他把银链戴在自己脖子上，和钥匙扣一起，贴在胸口，“这样，就没人敢说我们没关系了。”
月光下，两条银链在两人胸前轻轻晃动，像两片相依的梧桐叶，在风里紧紧依偎。夏星晚看着他脖子上的银链，忽然觉得，刚才的误会像个结，解开之后，反而系得更紧了。
“晚安，沈同学。”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在盖章确认。
“晚安，夏同学。”沈砚笑着回吻她的额头，眼底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宿舍的灯准时熄灭，天台的风还在吹，却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夏星晚躺在床上，摸着胸前的银链，听着隔壁楼传来沈砚宿舍的熄灯哨声，忽然觉得，原来和解后的甜，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更让人安心。
有些结，解开了，才知道彼此的心，靠得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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