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船刚靠岸,汪隐就让人把李三和周显先押去大牢。永宁公主肩膀上的伤还没好,被裴夜扶着上了马车,一路往公主府去。
“公主,您先回去歇着,我去趟内务府。”汪隐站在马车旁说,“李三背后的人,十有八九是李总管,得去探探他的口风。这个案子的最后,就交给臣吧。”
永宁公主点点头,声音还有点虚:“别跟他硬来,先看看他的反应。”
“汪隐明白。”
汪隐转身往内务府走,刚到门口,就见李总管穿着件藏青色的绸衫,正指挥小太监搬箱子。看见汪隐,他脸上堆起笑:“哟,汪督公回来了?杭州那边的事办得顺?”
“托李总管的福,还算顺利。”汪隐盯着他的眼睛,“噢,就是抓了个叫李三的,听说是您的侄子?”
李总管手里的茶碗晃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嗨,那混小子,早跟家里断了来往,在外头惹是生非,让汪督公见笑了。”
“是吗?”汪隐慢悠悠地说,“可他箱子里的账本,记着去年给您送了三回银子,加起来得有五千两呢。”
李总管的脸一下子僵了,又赶紧摆手:“那是……那是他孝敬我的,我哪知道他的银子是哪来的!”
“哦?”汪隐往前凑了凑,“那他往北运的那些‘醉仙茶’,您也不知道喽?”
这话一出,李总管的脸“唰”地白了,转身就想走:“本总管还有事,改日再聊。”
“别急着走啊。”汪隐拦住他,“李三在牢里哭着喊着要见您呢,说只要您去,他就什么都招。”
李总管的腿有点打颤,嘴上却硬:“我为何要去!那白眼狼,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边汪隐跟李总管周旋,那边公主府里,太医刚给永宁公主换完药。
“公主,这伤口得养着,可不能再劳神了。”太医收拾着药箱,“李总管那边有汪督公盯着,您放宽心。”听这话,就明白,这太医是汪督公的人。
“我放心。”永宁公主靠在榻上,“但是李三是他亲侄子,他能不知情?去年冬天,他还借巡查的名义去了趟杭州,明摆着是去给李三撑腰的。”
正说着,裴夜跑进来:“公主,汪督公让人捎信,说李总管慌了,刚才偷偷让人往牢里递纸条,被截住了,上面写着‘死扛,保你家人’。”
“看来李总管这是狗急跳墙了。”永宁公主坐直了些,“让汪隐把纸条收好,这可是铁证。”
第二天一早,汪隐带着李三的账本、周显的供词,还有那张纸条,进了宫。皇上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听汪隐把杭州的事一说,气得把朱笔往桌上一拍:“胆大包天!连朝廷的茶税都敢贪,还敢勾结外人,运那种害人的东西!”
“皇上,李总管还派人行刺公主,据说是恐吓。”汪隐把那张带血的布条递上去——那是永宁公主被瓦罐划伤时,沾了血的衣裳碎片。
皇上看了,脸都青了:“传旨!把李总管给朕拿下,跟李三、周显一块儿审!”
没半天工夫,李总管就被押进了大牢。一开始还嘴硬,可当汪隐把账本、纸条、还有他去年去杭州的通关文书全摆出来,他立马就软了,“扑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皇上饶命!都是那混小子撺掇我的!他说往北边运茶能赚大钱,我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汪隐冷笑,“那派人打伤公主也是一时糊涂?”
李总管这才知道,行刺的事也败露了,瘫在地上直哆嗦,什么都招了——原来他早就跟北边的人勾搭上了,用“醉仙茶”换银子和兵器,李三在杭州就是替他跑腿的,周显收了他的银子,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案子审得快,没过几天,圣旨就下来了:李总管和李三判了斩立决,周显流放三千里,那些帮着运茶的也都各有各的罚。
这天,汪隐和唐砚来公主府看永宁公主,见她正坐在廊下晒太阳,肩膀上的伤好了不少。
“公主,您这伤好利索了,可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唐砚笑着说。
“行啊。”永宁公主笑了,“等我再养几天,就去那家新开的酒楼,听说他们的西湖醋鱼做得不比杭州差。”
正说着,裴夜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封信:“公主,杭州那边寄来的。”
永宁公主拆开信,看着看着,嘴角弯了起来。阳光照在她脸上,暖融融的,肩膀上的伤口好像也不那么疼了。“看来不久,那黑山要变成绿山了。”大家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