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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圣心

魏嬿婉重生至奇怪世界

几日后

慎刑司暗牢的阴寒潮湿,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魏嬿婉的筋骨。那被强行按下的“亵渎佛经”的死罪,并未真正解除,只是被皇后富察氏一句“事涉浴佛,不宜立决,暂押待查”轻飘飘地悬在了头顶。这“待查”二字,是生与死之间一根摇摇欲坠的细线,足以让任何人在绝望的等待中彻底崩溃。

黑暗是永恒的背景。只有高处狭小的气窗,吝啬地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或是惨淡的月色。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滴答、滴答,敲在耳膜上,像是催命的鼓点。老鼠在角落里窸窣爬行,偶尔发出尖锐的啮咬声。送来的食物是冰冷的、散发着馊味的硬窝头和浑浊的水。

最初的惊惧和嘶喊耗尽后,魏嬿婉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她蜷缩在铺着薄薄一层烂稻草的角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身体的疼痛在麻木中钝化,唯有心口的恨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被淬炼得愈发坚硬、冰冷、尖锐。素心那张道貌岸然、眼底却藏着毒针的脸,金玉妍抚着肚子、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无数次在黑暗中浮现,如同烙铁烫在灵魂深处。

她不能死。姐姐的仇还没报,陷害她的人还在逍遥。这念头成了支撑她在这地狱里不彻底沉沦的唯一火种。她用指甲在身下的石板上,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刻着那两个名字:素心、金玉妍。指尖磨破出血,结了痂,又磨破。那点微弱的痛楚,反而让她觉得真实,让她确信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个日夜,也许更漫长。沉重的铁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入,让魏嬿婉本能地抬手遮挡。逆光中,一个熟悉而冰冷的身影站在门口——是素心。

“魏嬿婉,”素心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皇后娘娘开恩。念你手艺尚可,又值宫中用人之际,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重阳家宴在即,皇上龙体康泰,需缝制一件新的常礼服。这差事,娘娘点了名,让你来做。”

魏嬿婉缓缓放下手,适应着光线,抬起眼。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像寒潭底淬炼过的黑曜石,沉静得可怕,没有半分死里逃生的喜悦或感激,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素心。

素心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强压下那股不适,继续道:“这是天大的恩典,也是你最后的机会。若再出差池,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所需料子、图样、尺寸,随后会有人送来。记住了,针脚要细密匀称,一丝错漏都不能有!否则……”她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森然。

牢门再次关上,黑暗重新笼罩。魏嬿婉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和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的双手。缝制皇帝的礼服?素心会这么好心?这绝不是恩典,是另一个更精致的陷阱。但,这陷阱,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向上攀爬的藤蔓!

***

一件明黄色绛纱常服袍的料子、一整套明黄丝线、金线、银线、各色宝石米珠、还有皇帝身量的详细尺寸图样,很快送到了慎刑司一个临时辟出的、相对干净但依旧简陋的“绣房”里。门外有侍卫把守,形同监禁。

魏嬿婉开始了这场无声的搏命。她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将所有汹涌的恨意与求生欲都灌注在指尖的银针上。晨曦微露,她便借着窗口透入的微光开始穿针引线;夜深人静,她点起一盏如豆的油灯,凑在眼前,一针一针,细密得如同发丝。肩膀酸胀得抬不起来,眼睛熬得布满血丝,手指被尖利的针尖刺破无数次,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明黄的丝线,她便不动声色地换掉那根线,重新来过。

她绣的是龙袍上最繁复的“正龙”纹样。龙首昂扬,须发戟张,龙身蜿蜒盘踞,五爪遒劲有力。每一片鳞甲,都用捻得极细的金线,以“套针”之法层层叠叠绣出,在灯光下闪烁着流动的光泽。龙睛用上好的墨晶石镶嵌,幽深威严。龙口处的火珠,则用数百颗细小的红珊瑚米珠密密缀成,璀璨夺目。整个绣面,磅礴大气中透着无与伦比的精致,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仿佛那龙随时会破帛而出,腾云驾雾。

素心每隔几日便会“巡视”一次。她冷着脸,挑剔的目光如同刮骨的刀,一寸寸扫过绣面。有时会突然指出某个极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线头,有时会质疑某个鳞片的金线光泽不够均匀。每一次,魏嬿婉都只是垂首静立,低眉顺眼地应着“奴婢知错,奴婢这就改”,然后用更完美、更无懈可击的针线去弥补那所谓的“瑕疵”。她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绣架,只专注于手中的龙纹。

素心看着那日益成型、气势惊人的龙纹,眼底的阴霾越来越重。她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错处。这丫头的绣工,竟精湛到了如此地步!让她这个在皇后身边见惯了好东西的掌事宫女都暗暗心惊。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完成这件礼服!若真得了圣心,这贱婢岂不是要翻身?

毒计在素心心中再次成形。这一次,她要让魏嬿婉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龙袍主体即将完工,只剩下最后几处细微收口和缀珠的关键时刻,素心送来了最后一批用于点缀龙爪和云纹的细小珍珠。这些珍珠颗颗圆润莹白,大小均匀,是难得的珍品。

“娘娘吩咐了,这些珍珠要缀在龙爪尖端和祥云之上,务必镶嵌得牢固、匀称,显出龙爪的锋利与祥云的轻盈。”素心将盛放珍珠的锦盒放在桌上,语气平淡,“你素来仔细,这最后的点睛之笔,更要万无一失。”

魏嬿婉恭敬地应下。待素心离开,她关好门,回到桌边。锦盒里,小珍珠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泽。她伸出手指,轻轻捻起一颗。触手冰凉圆滑。她凑到鼻尖,极其细微地嗅了嗅。没有异常气味。但她心中的警铃却响得震耳欲聋。素心绝不会无缘无故送来如此贵重的珍珠。

她取出一根平日里试色用的、最普通的绣花针。没有犹豫,将针尖在烛火上细细燎过,然后,极其小心地,刺入了一颗珍珠细小的穿孔之中。动作轻微得如同呼吸。

针尖缓缓抽出。在跳跃的烛光下,那原本银亮的针尖上,赫然附着了一层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淡的油污!

魏嬿婉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珍珠的穿孔内壁,被人用极细的工具涂抹了一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动物油脂!这种油,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异样,但一旦缝缀在衣物上,随着时间推移和人体体温的烘烤,油脂会慢慢渗出、扩散、氧化,最终在珍贵的明黄龙袍上留下难以清洗的、丑陋的黄褐色油渍!那时,无论绣工多么精美绝伦,这件龙袍都将彻底报废!而她魏嬿婉,便是那亵渎御物、意图诅咒圣体的万死之囚!

好毒的心思!好狠的手段!素心这是要让她在万众瞩目的重阳宴前夜,在皇帝穿上龙袍的那一刻,彻底坠入地狱!魏嬿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看着锦盒里那数百颗看似无瑕的珍珠,如同看着一盒淬了剧毒的糖丸。

愤怒如岩浆般在胸中奔涌,几乎要将她焚毁。但下一秒,更冰冷的决绝压过了怒火。不能慌!素心敢这么做,必然笃定她无法察觉,更无法自证!她必须自救!

魏嬿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叩了叩。看守的侍卫打开门缝:“何事?”

“这位大哥,”魏嬿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虚弱,“烦请通禀素心姑姑一声。奴婢……奴婢方才整理珍珠时,不慎打翻了烛台,几滴蜡油溅到了几颗珍珠上!奴婢该死!实在不敢隐瞒,恳请姑姑示下,这些沾染了蜡油的珍珠……是否还能用?”她说着,将手中几颗故意在烛台上蹭过、沾着明显白色蜡油痕迹的珍珠,小心翼翼地捧给侍卫看。

侍卫皱了皱眉,看着那几颗被“污染”的珍珠,道:“等着。”转身离去。

不多时,素心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劈手夺过那几颗沾着蜡油的珍珠,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厉声道:“混账东西!这是御用的贡珠!岂容你这般糟蹋?这些弄脏的,自然不能再用了!剩下的,你可要好生看管,再出差错,仔细你的皮!”

“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多谢姑姑!”魏嬿婉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充满后怕。

素心冷哼一声,嫌恶地将那几颗沾了蜡油的珍珠丢回锦盒:“这些脏了的,你自己处理掉!剩下的,赶紧把活计做完!若再敢出纰漏……”她狠狠剜了魏嬿婉一眼,拂袖而去。

门重新关上。魏嬿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衫已湿透。她看着锦盒里那几颗沾着蜡油的“替罪羊”,又看看剩下的、那些内部藏着致命油脂的珍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如同刀锋般的弧度。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将那些沾了蜡油的珍珠,连同素心送来的锦盒,一起扔进了角落里取暖用的、燃着微弱炭火的炭盆里。火苗舔舐着锦盒和珍珠,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很快化为灰烬。

然后,她走到自己简陋的床铺边,从破旧的枕头套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小的、洗得发白的旧荷包。这是她入宫时唯一带进来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她解开荷包,倒出里面仅有的几样物品:一枚磨秃了尖的梅花银簪——姐姐梅香的遗物,还有一小撮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细小的、光泽略显黯淡的珍珠。这些,是她从前在针工局时,从废弃的旧宫花上一点点拆解积攒下来的,本想着留个念想,或是应急。

她将油纸包里的珍珠倒出来,一颗颗仔细检查。这些珍珠虽然不够圆润完美,大小也略有参差,但胜在干净!她拿起针线,用自己这些微末的“积蓄”,代替了素心送来的毒珠,一针一线,无比虔诚、也无比冷厉地,将最后几颗珍珠,牢牢地缀在了那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爪尖端和祥云之上。

烛火摇曳,映着她苍白而专注的侧脸。针尖穿透锦缎,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如同复仇的序曲。

***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紫禁城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处处张灯结彩,丹桂飘香。太和殿内,御宴已开。帝后高坐于上,宗室亲贵、文武重臣依序而坐,觥筹交错,一派和乐升平。

皇帝今日心情甚佳。他穿着那件崭新的明黄色绛纱常服袍,龙纹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尤其龙爪尖端和云纹处点缀的珍珠,虽不甚起眼,却恰到好处地增添了灵动与贵气,衬得他愈发英武不凡。席间已有多位宗亲夸赞此袍做工精绝。

皇后富察氏端坐一旁,捻着佛珠,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素心侍立在她身后,低眉顺眼,但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皇帝身上的龙袍,尤其在那几处珍珠点缀的地方,心中惊疑不定——那珍珠……似乎并非她送去的那批?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无法确定。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这时,一位颇得圣眷的满洲老臣,正红旗都统纳兰永寿离席,恭敬地行至御阶之下,朗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重阳佳节,普天同庆。老臣斗胆,愿献上小女舒儿,为皇上、皇后娘娘献舞一曲,以助天家雅兴,恭贺圣体康泰,国祚绵长!”

此言一出,殿内微微一静。献女献舞,其意不言自明。

皇帝显然兴致颇高,捋须笑道:“哦?爱卿有心了。准!”

丝竹声起,悠扬清越。一位身着水碧色舞衣的少女,身姿袅娜,翩然而入。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容貌清丽绝伦,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尤其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顾盼之间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灵动。她的舞姿轻盈曼妙,如弱柳扶风,似惊鸿照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与天然的灵韵。水袖翻飞间,殿内仿佛有清风拂过,带来淡淡花香。众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

一舞既毕,少女盈盈拜倒,声音清越如珠玉落盘:“臣女纳兰舒,叩见皇上、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眼中满是欣赏,连连点头:“好!舞好,人更好!果然是将门虎女,清丽脱俗,舞姿不凡!”他看向皇后,“皇后觉得如何?”

富察皇后目光温和地落在纳兰舒身上,见她虽容貌出众,眼神却清澈坦荡,不染尘埃,心中也添了几分好感:“纳兰都统教女有方,舒儿姑娘灵秀可人,实乃闺阁典范。”

“谢皇上、皇后娘娘夸赞!”纳兰永寿喜形于色,连忙叩谢。

皇帝显然龙心大悦,略一沉吟,便道:“纳兰氏舒,温良恭俭,德容兼备。即日起,册封为舒贵人,赐居……嗯,赐居储秀宫西配殿。”

“臣女……嫔妾叩谢皇上、皇后娘娘隆恩!”纳兰舒再次深深拜下,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带着少女的娇羞与初承恩泽的喜悦。

这一下,殿内气氛更是热烈,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在这片祥和的声浪之下,一道极其刺耳、带着浓浓酸意和刻薄的嗤笑声,如同碎冰般突兀地响起:

“嗤……纳兰家的女儿,果然都跟水葱似的,掐一把就能出水。这舞跳得,倒真像个水灵灵的……小玩意儿。”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近几席的人听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嘉贵人金玉妍正斜倚在案边,一手抚着已十分显怀的肚子,一手捏着酒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毫不掩饰地扎在阶下刚刚起身、脸色瞬间煞白的纳兰舒身上。

她刻意加重了“小玩意儿”几个字,轻佻之意溢于言表。殿内的丝竹声似乎都滞了一瞬,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而尴尬。纳兰舒眼圈一红,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激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皇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富察皇后捻着佛珠的手指也顿住了,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金玉妍却仿佛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仗着腹中龙胎,又见皇帝对新人流露出明显兴趣,一股被冷落的妒火和长久压抑的戾气彻底冲昏了头脑。她轻抚着肚子,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炫耀式的刻薄:“不过啊,这宫里的‘贵人’多了去了,真正能长久、能靠得住的福分,还得看肚子争不争气。光会跳个舞,像个花架子似的,中看不中用,又能顶什么用呢?皇上,您说是不是?”她竟还娇笑着,意有所指地看向皇帝。

这一下,连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当众羞辱新晋妃嫔,言语粗鄙,更暗指皇帝只看美色不重子嗣,简直是大逆不道!

“放肆!”富察皇后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相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冽威压,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直刺金玉妍:“嘉贵人!御前失仪,口出狂言,诋毁宫嫔,你可知罪?腹中有龙裔,更当谨言慎行,为皇嗣积德!你这般轻狂无状,恃宠而骄,置宫规于何地?置皇上与本宫颜面于何地?”

皇后的声音并不暴怒,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在金玉妍心头。那股属于六宫之主的威严,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得她瞬间喘不过气。她脸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间凝固,血色褪尽,这才惊觉自己闯下了大祸!她慌忙起身,想要辩解,却因动作太急,加上心神剧震,腹中猛地一阵绞痛袭来!

“啊!”金玉妍痛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捂住肚子,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摇摇欲坠。

“快!传太医!”皇后厉声吩咐,眼神冰冷地看着金玉妍痛苦的模样,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厌弃,“嘉贵人御前失仪,惊扰圣驾,更恐伤及龙裔。即刻送回启祥宫,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外出!太医需日夜看护,保不住龙胎,尔等提头来见!”命令简洁而冷酷,瞬间将这场闹剧强行压了下去。

宫人一片慌乱,七手八脚地将痛得蜷缩起来的金玉妍抬了下去。殿内重新恢复了秩序,但气氛已然不同。皇帝脸色阴沉,显然兴致全无。纳兰舒在宫女的搀扶下默默退到一旁,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富察皇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端庄得体的微笑,举杯向皇帝道:“皇上,些许小事,莫要扰了佳节雅兴。臣妾敬皇上一杯,愿我大清江山永固,皇上福寿安康。”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皇帝勉强举杯应和,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侍立在殿侧阴影处、负责传递更换酒水的宫女队列。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宫女服饰、低眉垂首的身影。那身影异常单薄,侧脸轮廓在晃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皇帝的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方才嘉贵人发难、皇后镇压时,整个大殿一片慌乱,唯有这个角落里的宫女,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沉静,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她毫无关系。那份异乎寻常的镇定,让阅人无数的皇帝,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

“那个宫女,”皇帝放下酒杯,随意地指了指魏嬿婉的方向,问身边侍立的大太监李玉,“看着眼生。新调来的?在何处当差?”

李玉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忙躬身低声回禀:“回万岁爷,那便是前些日子慎刑司里出来、奉命为万岁爷缝制这件龙袍的绣娘,魏嬿婉。皇后娘娘见她手艺确实精湛,又值尚衣局缺人,便暂时拨去那边当差了。”

“哦?”皇帝闻言,目光再次落回自己身上这件华美绝伦、毫无瑕疵的龙袍,又看了看那个在阴影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沉静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倒是个……手巧又沉得住气的。”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然而,这轻飘飘的一句“手巧又沉得住气”,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的殿宇角落,在魏嬿婉低垂的眼睫下,激起了无声的巨浪。她依旧维持着最恭谨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唯有袖中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提醒着她这绝境中撕开的一线微光。

素心侍立在皇后身后,将皇帝那短暂的一瞥和那句看似随意的评价听得清清楚楚。一股寒意,瞬间从她的脚底直冲头顶!她猛地看向阴影中的魏嬿婉,眼神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毒蛇盯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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