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的夜,烛火摇曳,沉水香在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腾。纯妃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敲着案几,目光落在跪在殿中央的陈格格身上。
"皇上今晚要来用膳,"纯妃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听闻你善舞?"
陈格格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回娘娘,奴婢幼时学过些皮毛,不敢称善。"
纯妃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那便跳一支吧,若是跳得好,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陈格格心头一跳,不敢多言,只得应下。
当夜,皇帝踏入钟粹宫时,殿内已撤去了多余的烛火,只余几盏宫灯映出朦胧光影。丝竹声起,陈格格一袭素白舞衣,翩然旋入殿中,水袖轻扬,如惊鸿掠影,纤腰折转间,竟有几分出尘之姿。
皇帝眸光微动,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未移。
纯妃的笑容僵在唇边,指甲无声地掐进掌心。
次日,圣旨降下,陈格格晋为婉常在,赐居钟粹宫偏殿。
"娘娘,这婉常在不过是个小小答应,竟敢在您眼皮底下勾引皇上!"玉壶低声愤愤道。
纯妃冷冷一笑,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急什么?高贵妃的寿宴不是快到了吗?"
玉壶会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奴婢明白了,定让她在众人面前……好好露一回脸。"
慈宁宫内,太后轻抚着手中的佛珠,缓缓道:"皇帝,如今满军旗有娴妃,汉军旗有纯妃,蒙古却无高位嫔妃,未免不妥。"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道:"皇额娘说得是。"
翌日,巴林若兰晋为颖贵人,赐居永和宫主位。
御花园内,春意正浓。
颖贵人手持一只彩绘蝴蝶风筝,正仰头望着它在碧空中翩跹飞舞,唇角含笑。忽然,一阵尖锐的斥责声从不远处传来——
"魏嬿婉!你一个奴才,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颖贵人循声望去,只见高贵妃冷着脸站在一株海棠树下,面前跪着一名宫女,正是承乾宫的魏嬿婉。
魏嬿婉低垂着头,声音平静:"奴婢不敢,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取些花瓣制香,并非有意冲撞贵妃娘娘。"
高贵妃冷笑:"皇后宫里的人,倒是伶牙俐齿。"她抬脚,绣鞋重重碾过地上散落的花瓣,"本宫今日倒要看看,皇后会不会为了个奴才跟本宫翻脸!"
"贵妃娘娘。"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插入。
高贵妃转头,见颖贵人款步而来,手中还牵着那只蝴蝶风筝,笑意盈盈地福身行礼:"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高贵妃眯了眯眼:"颖贵人?"
颖贵人直起身,目光澄澈:"贵妃娘娘何必与一个宫女计较?今日春光正好,不如一同赏花?"
高贵妃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罢了,本宫今日心情好,不与你一般见识。"说罢,甩袖离去。
魏嬿婉这才抬头,看向颖贵人,轻声道:"多谢贵人解围。"
颖贵人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她:"举手之劳。"她顿了顿,又道,"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魏嬿婉点头:"奴婢是承乾宫的掌事宫女。"
颖贵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难怪气度不凡。"
春风拂过,两人的衣袂轻轻交织,又悄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