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清晨的片场，雨后湿润的空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苏瑶缓缓睁开眼，窗帘缝隙透进的光正好洒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屏幕亮着，停留在贺峻霖那张拼心图上，凌晨三点多了一条刘耀文的消息：“高铁上看到日出了，没你去年拍外景时指给我看的那轮亮，等你好些再一起看。”

她坐起身，肩膀的钝痛减轻些许，指尖先触到搭在床边的护肩。丁程鑫绣的“瑶”字隔着薄棉硌在掌心，针脚歪扭，好似他昨晚帮系绑带时，指尖在旧伤处顿住的慌乱。

门被轻敲两下，马嘉祺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医生到了，在隔壁休息室。”

苏瑶披上外套出去，正撞见马嘉祺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侧脸紧绷。他捏着张纸，是昨日抄的理疗仪注意事项，边角被攥皱。“……对，她右肩旧伤比左肩重，理疗电流强度不能超三档，麻烦您多留意。”挂了电话转身，手里纸差点掉落，慌忙攥紧时，昨天拎箱子的红痕又泛出血色。

医生检查时，丁程鑫抱着纸袋站在门口，见苏瑶看过来，把纸袋往身后藏。等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今天可适当减少理疗时间”，才递过来：“昨天护肩按扣太硬，换了套软胶的，试了不磨皮肤。”苏瑶拆开时，看见里面垫着块布，是她去年落在他休息室那条围巾剩下的边角料，被剪成小方块缝成护肩内衬。

片场布景在晨光里渐渐鲜活，宋亚轩抱着吉他坐在道具箱上，见苏瑶走来，突然把琴藏到身后。“没、没改曲子。”他耳尖发红，指尖却在琴箱上敲出熟悉的节奏，比昨晚沉些，似浸在温水里。苏瑶未戳破，只看着琴谱上“苏瑶止痛专用”那行字，被圈住，旁边铅笔标着“上午十点弹，她这时疼得最厉害”。

贺峻霖举着相机晃来，镜头对着宋亚轩的吉他：“拍张花絮，给你的止痛曲留证据。”按下快门瞬间，苏瑶瞥见相机屏幕里的预览图——宋亚轩琴头挂着的小挂件，是她去年在剧组抽奖得的小兔子，当时随手送他，没想到一直挂着。

严浩翔的红外测温仪几成片场标配，隔半小时就往苏瑶手腕上怼。“36.2度，还行。”他说着，从口袋摸出粉色暖手宝，上面印着小熊，“昨天在道具间找着的，你去年冬天总说这颜色显手白。”苏瑶接过时，发现充电口缠着胶带，是之前摔裂处，被仔细粘好。

张真源的保温桶比昨天更沉，打开冒的热气混着红枣香。“加了当归，老中医说对旧伤好。”递过勺子，他蹲在旁边剥桂圆，指尖沾着红糖渍。苏瑶喝两口，看见他手背有道小伤口，像是保温桶边缘烫的，他却把手缩到身后：“没事，刚才冲太快撞的。”

中午休息，苏瑶在化妆间翻剧本，从抽屉深处摸出刘耀文的小铁盒。里面全是草莓干，每颗都用透明袋装着，袋口系着不同颜色绳。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他歪扭的字：“红绳最甜，绿绳有点酸，你疼吃红的，不疼吃绿的。”

马嘉祺进来，正见苏瑶捏着红绳草莓干发愣。他手里拿着新理疗时间表，上面用不同颜色笔标时间：黑色理疗，蓝色喝姜茶，红色宋亚轩弹琴，旁边小字：“贺峻霖监督拍照，严浩翔测温，张真源送茶，丁程鑫检查护肩。”

“刘耀文刚发消息，说草莓干不够让助理寄两箱。”马嘉祺把时间表放桌上，指尖在“红色”那栏停顿，“宋亚轩曲子，我让录音室做成循环播放音频，你手机应该有了。”

苏瑶点开手机，果然多了宋亚轩消息，附着音频文件：“医生说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这曲子刚好三分钟，你疼时数拍子，数到六十就不疼了。”

窗外太阳穿透云层，照在化妆间镜子上，映出贺峻霖偷站在门口的影子，他相机镜头对着桌上时间表，屏幕上已存新照片——苏瑶捏草莓干的手，马嘉祺标颜色的时间表，丁程鑫护肩上的“瑶”字，宋亚轩琴谱上的铅笔字，严浩翔粉色暖手宝，张真源沾红糖的指尖。

贺峻霖见被发现，举相机冲她笑，比“嘘”手势。苏瑶低头时，肩膀又轻疼，却不似昨往骨头钻。她摸丁程鑫护肩，薄棉暖烘烘，像裹着团七双手焐热的风。

这场沉默的兵荒马乱，不是无序慌乱，是他们各自方式搭温柔堡垒。阳光漫进，落在每个人影上，似在说这守护刚开始，无尽头。下午拍室内戏，苏瑶台词有段哭戏。导演喊“开始”，她眼眶未热，就瞥见监视器旁马嘉祺突然站起。

他捏矿泉水瓶，指节磨出细碎响。苏瑶知他怕自己哭狠扯到肩膀——上次哭戏，攥剧本指节发白，结束右肩疼得抬不起来，他当时隔壁棚拍对手戏，收工冒雨跑来，伞全歪向她这边，半边肩膀湿透。

这场戏NG三次。第三次卡顿时，丁程鑫抱针线包冲来，把她拉到休息椅上：“护肩按扣松了，我重新缝两针。”他蹲地，头埋低，发丝垂额前遮眼。苏瑶低头看，才发现护肩内侧“瑶”字旁多道歪扭线——是刚才趁她拍戏补的加固线，针脚更乱，像他此刻微颤指尖。

“别太使劲哭。”丁程鑫穿线时声音闷在布料里，“医生说情绪激动肌肉紧绷。”他手里的针突然停，苏瑶顺他目光低头，看见手背上理疗按仪器留的压痕未消。

宋亚轩不知何时坐旁边道具柜上，吉他弦轻拨声，是他“止痛曲”的前奏。调子比早上柔，似浸在温水里的棉花。他没看她，盯琴颈上的贴纸——是苏瑶去年画的小太阳，边角磨卷，他用透明胶带粘圈。

“哭戏费嗓子。”张真源端杯蜂蜜水来，杯壁凝水珠滴手背。他没擦，反而把杯子更紧塞她手里：“加梨片，润喉的。”苏瑶接过时，指尖碰他手腕，那里圈浅红印子——是拎保温桶时桶绳勒的，早上提姜茶时还没这痕迹。

贺峻霖举相机旁转悠，镜头一会儿对丁程鑫缝护肩侧脸，一会儿对宋亚轩吉他弦。苏瑶眼角扫过相机屏幕，看见自己肩膀搭着外套——是严浩翔早上扔来的羽绒服，搭椅背上，袖口露截浅蓝布，是去年冬天绣小图案，当时觉丑，他说“像星星”。

第四遍终于过。苏瑶刚松口气，严浩翔红外测温仪怼额头。“36.5度，正常。”收仪器，摸出小盒子，“药膏，让助理药店买的，理疗后擦能缓解肌肉紧张。”说明书折角，翻开发现某行被红笔圈——“孕妇慎用”，旁写着“苏瑶可用”。

收工时夕阳斜切走廊，苏瑶抱剧本往休息室走，迎面撞抱吉他的宋亚轩。琴箱未关严，露半截谱子，除了“苏瑶止痛专用”，多行铅笔字：“今天哭戏后弹，加泛音，像叹气声音，顺气。”

“我练一下午。”宋亚轩耳尖红得亮，指尖敲琴箱，“现在弹给你听？”

苏瑶刚点头，就听身后贺峻霖笑声：“抓到现行！”他举相机跑来，屏幕上刚才画面——宋亚轩低头调弦，夕阳落睫毛，她对面嘴角弯着未收。

“这张叫‘止痛曲听众’。”他点保存，突然把相机塞她手里，“自个翻，惊喜。”

相册最新文件夹叫“反击”。第一张是马嘉祺抄注意事项便签纸，旁压着糖——是昨天给他，说“看字费眼，含颗糖”；第二张是丁程鑫针线包，露半截线，是送他的刺绣线，当时说“颜色太艳”，现只剩小半卷；第三张是张真源保温桶底，沾红糖渍，旁放饼干——下午塞给他，说“总喝甜的会腻”。

翻到最后一张时，苏瑶愣住。是刘耀文草莓干铁盒，多了颗金色绳系草莓干，旁压张新纸条，她的字迹：“这最甜，留他下次吃。”

手机突震，是刘耀文视频。他刚下舞台，额角带汗，举手机转后台：“看到没？你兔子挂件挂麦克风上，唱歌时觉你在旁边听。”镜头晃，扫过保温杯泡枸杞——是她说“熬夜伤肝，多喝这”，记到现在。

苏瑶揣手机回口袋，肩膀又轻疼。但这次她没皱眉，抬手摸丁程鑫缝好的护肩，指尖划过“瑶”字。

走廊尽头，马嘉祺和张真源说着什么，理疗时间表被风吹掀页，露出背面她的字：“明儿换我给你们带早餐，马哥豆浆，张哥茶叶蛋。”

宋亚轩吉他声在身后响，泛音似落在心尖雨，轻轻巧巧。贺峻霖举相机，镜头里夕阳拉长七人影子，交叠成一片暖融融光。

苏瑶突然笑。这沉默的兵荒马乱，从不是单向奔赴。他们用细节织温柔网，而她慢慢学会，把在意织进网里。

晚风从窗户钻进，带远处食堂饭菜香。宋亚轩琴声继续，调子比昨天亮，似在说：这温柔仗，要一起打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