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的片场飘着薄雾，苏瑶站在威亚架下，指尖攥着剧本的边角发皱。今天要拍的是从二楼跃下的戏，导演说“借位拍不出冲击力”，她咬着牙没说“不”，只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马嘉祺压低的声音：“威亚绳检查了吗？给她用最宽的那款，我早上让道具组换的。”

威亚服穿在身上时，丁程鑫突然从后面拽了拽她的衣角。他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布包，拆开是片薄薄的硅胶垫：“护肩里塞了这个，防震。”他说话时头埋得低，苏瑶看见他指尖缠着圈创可贴——是昨晚改护肩时被针扎的，她半夜去他休息室送牛奶，撞见他举着流血的手指发呆，当时没戳破，现在倒被这创可贴烫了眼。

“我再试试绳结。”马嘉祺走过来，手指在威亚扣上绕了三圈，动作熟得不像第一次碰。苏瑶突然想起去年拍古装戏，他替吊威亚的群演松过绳结，当时她还笑他“抢道具组的活”，现在才懂，他记这些事，原是为了有天能护着谁。绳结系好时，他指腹擦过她的肩胛骨，那里还留着护肩的压痕，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雾：“落地时别用肩膀卸力，我在下面接你。”

威亚缓缓升起时，苏瑶低头往下看，见马嘉祺站在落点旁，后背挺得笔直，双手虚虚张着，像只随时准备接幼鸟的鹰。丁程鑫蹲在不远处系护膝，护膝上缝着层厚棉，是用他去年拍军旅戏的旧作训服拆的，苏瑶认出那布料——当时他说“磨破了扔了可惜”，原来一直留着。

“三、二、一——”

跃下的瞬间风灌进耳朵，肩膀的旧伤突然抽痛，苏瑶下意识缩了缩肩，落地时却没撞上硬邦邦的人，而是跌进片带着雪松味的软绒里。是张真源突然冲过来垫在马嘉祺前面，他穿的外套敞开着，里面裹着条毛毯——是苏瑶上周落在他车里的，她当时说“太沉不想要了”，他却洗干净晒得蓬松，此刻正暖烘烘地裹着她。

“说了我来接。”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点闷，苏瑶抬头，见他手还维持着虚接的姿势，指节泛白，“你逞什么能？”

张真源没反驳，只把毛毯往苏瑶肩上拢了拢，指尖沾着点红糖渣——是早上熬姜茶时蹭的，他保温杯里现在还飘着桂圆香。“她怕疼，我肉多，垫着软和。”他笑起来时眼角的纹很软，像揉皱的糖纸。

贺峻霖举着相机从灯架后钻出来，镜头对着地上的威亚绳：“拍到了拍到了！马哥的手在她落地前半秒攥成了拳，张哥冲过去时鞋都跑掉了一只。”他把相机往苏瑶眼前凑，屏幕里突然闪过个模糊的影子——是丁程鑫，刚才她跃下时，他正往威亚扣上缠防滑胶带，指尖被胶带边缘割出道红痕，他浑然不觉，只盯着她落地的方向。

宋亚轩抱着吉他坐在道具箱上，不知等了多久。苏瑶走过去时，他突然弹起段新调子，比“止痛曲”亮了些，像雾里透出的光。“刚才听见你哼疼了。”他指尖在琴弦上顿了顿，琴颈上别着支笔，是苏瑶昨天给他的，笔帽上还留着她咬过的印子，“医生说高兴能止痛，我加了段高音，像你平时笑的调。”

严浩翔举着测温仪过来时，宋亚轩的琴声刚好停。“36.8度，正常。”他把测温仪塞回口袋，摸出个小罐子，“薄荷糖，刚才去医务室拿的，含着能提神。”罐子是透明的，苏瑶看见里面的糖纸——是她去年最喜欢的牌子，后来停产了，他不知从哪找的存货，罐子底下还压着张便签，是他的字迹：“找了三家店，最后在老超市仓库翻到的。”

片场的雾渐渐散了，晨光爬上道具墙。苏瑶坐在折叠椅上喝张真源新熬的姜茶，杯底沉着颗完整的桂圆，是他特意挑的“最甜的那颗”。贺峻霖蹲在她旁边翻相机，突然指着张照片笑：“你看丁哥，昨晚在休息室缝护肩，把你的名字绣成了‘瑶瑶’，说多绣个‘瑶’字，疼就能少一半。”

照片里，丁程鑫的针线包敞着，里面躺着半块饼干——是苏瑶昨天塞给他的，说“缝东西费神，垫垫肚子”，他没吃，用饼干盒当镇纸压着护肩布。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刘耀文发来的快递单号。附言写着：“买了十个热敷包，充电的，护肩里塞一个，拍戏不冷。我问过医生了，说能缓解旧伤僵硬。”苏瑶往下翻，见他半小时前还发了条朋友圈，是张他对着镜子拍的自拍，脖子上挂着条项链——是去年苏瑶在他生日时送的，吊坠是个小小的“文”字，他配文：“戴着呢，没丢。”

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瓶温水，瓶盖拧得松松的。“等会儿拍室内戏，我跟导演说好了，把打戏改到下周。”他没看苏瑶，望着远处的灯架，“你的理疗时间表我改了，上午十点加一次热敷，丁程鑫的护肩刚好能装下热敷包。”

苏瑶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他。是她早上在化妆间找的，里面装着支护手霜——马嘉祺的手总因为攥东西太用力而生茧，她看他昨天系威亚绳时，指腹的皮都磨红了。“剧组的洗手液太干。”她没抬头，听见他接过时，盒子碰到保温杯的轻响。

丁程鑫抱着改好的护肩走过来，护肩内侧果然多了个小小的“瑶”字，和之前的凑成一对。“试试？”他帮她系绑带时，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片创可贴贴在他割伤的指尖上——是她刚才从贺峻霖那里要的，他总不爱护着自己。

丁程鑫的耳尖腾地红了，手僵在半空，护肩的按扣“咔哒”一声扣歪了。宋亚轩的吉他突然响了声，调子跑了半个音，贺峻霖举着相机“咔嚓”按下快门，张真源往苏瑶的姜茶杯里又加了勺红糖，严浩翔的测温仪第三次往她手腕上怼——这次，他的嘴角好像偷偷弯了下。

晨光漫过整个片场，把七个人的影子揉成一团。苏瑶低头摸着护肩里的硅胶垫，又想起马嘉祺虚张的手，张真源敞开的外套，宋亚轩跑调的琴音。

这场沉默的兵荒马乱，原来早就在彼此的回应里，变成了最温柔的持久战。而雾散后的太阳正暖烘烘地照过来，像在说：别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疼惜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