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蝉鸣刚起,苏晚就被导师拉去参与一个紧急项目,连续一周泡在实验室里。傍晚走出大楼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她正揉着酸胀的脖颈,就看到梧桐树下停着辆眼熟的自行车。
林溪坐在车座上晃着脚,车把上挂着个保温袋,见她出来立刻眼睛发亮:“物理系大忙人,赏脸一起吃晚饭吗?”
苏晚走过去才发现,林溪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发尾别着只银质的星星发卡——那是上次苏晚在跳蚤市场淘来送她的小玩意儿。“等很久了?”她忍不住伸手,替林溪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
指尖擦过锁骨时,林溪的耳尖悄悄红了。“没多久,”她拍拍后座,“上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自行车穿过种满悬铃木的小巷,风里飘着隔壁面包店刚出炉的黄油香。苏晚环着林溪的腰,鼻尖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像晒干的床单混着青草味。“我们去哪?”她把脸贴在林溪背上,声音闷闷的。
“保密。”林溪笑着加速,车铃叮铃铃响过街角。
目的地是老城区的一家冰室,木质招牌上“清凉一夏”四个字褪了点色。林溪熟门熟路地拉她坐到靠窗的位置,点了两份红豆冰沙,又从保温袋里掏出个玻璃罐:“给你带的酸梅汤,冰镇过的。”
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几颗饱满的梅子,苏晚喝了一大口,酸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实验室里的闷热。“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猜的,”林溪用小勺把冰沙压出个小坑,“上次路过你盯着这家店看了三秒。”
苏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自己都没留意的细节,林溪却记在了心里。就像她总能准确画出苏晚皱眉的弧度,记得她喝咖啡要加两勺糖,知道她怕黑所以每次走夜路都会主动牵住她的手。
冰沙吃到一半,外面下起了雷阵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溪突然指着窗外笑:“你看那个屋檐下的小猫。”
一只三花猫正缩在对面杂货店的雨棚下,尾巴卷成个圈。苏晚看着看着,感觉手背一暖——林溪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雨声和冰柜低沉的嗡鸣,空气里却像浸了蜜,甜得快要化开来。
雨停时,天已经黑透了。林溪推着自行车,苏晚跟在旁边踢着小石子。路过江边绿道时,林溪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她跑到旁边的便利店,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罐冰汽水。拉环“啵”地弹开,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两人靠在栏杆上,看着江面上碎金似的灯火,偶尔碰一下肩膀,汽水的甜混着晚风,成了这个夏天最温柔的注脚。
“下周我要去邻市采风,”林溪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汽水瓶,“大概要去三天。”
苏晚心里莫名空了一下,嘴上却装作轻松:“那正好,我项目也该收尾了,回来给你接风。”
林溪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像落了片细碎的星光:“我会每天给你发照片的,拍那边的晚霞给你看。”
苏晚“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口汽水,冰凉的液体没能压下嘴角的笑意。她突然想起林溪画里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连等待都变成了甜的。”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夜市的喧闹,也吹动了林溪散落在肩头的碎发。苏晚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温热的耳垂,两人同时顿住,目光撞在一起,像两束悄然交汇的星光。
“早点回去吧,”林溪先移开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骑车穿过安静的小巷时,苏晚坐在后座,悄悄把脸贴在林溪的背上。她想,这个夏天好像格外长,长到足够装下所有没说出口的喜欢,和那些藏在晚风里的、越来越清晰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