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林墨是被一股怪味儿呛醒的。
不是厨房里忘了倒的垃圾那种酸腐味，也不是楼下便利店飘上来的烤鱼味。
这味道有点像烂白菜叶子混着过期蜂蜜，甜腻腻的又带点腐败气息，顺着门缝往卧室里钻。
"搞什么..."林墨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他昨晚和灰原在居酒屋待到快十二点，回来又研究了半天那个"真话酿"的配方，现在脑袋还昏沉沉的。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本想去厨房看看是不是哪个菜放坏了。
可越靠近窗户，那股怪味就越浓。
林墨皱着眉拉开窗帘一角，后院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那二十平米的宝贝农场，像是被谁用褪色笔涂了几笔似的。
六个整整齐齐的菜畦里，靠近篱笆的两块明显不对劲——原本绿油油的叶子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土黄色的斑块从边缘往中间蔓延，看着就像人得了重病。
"不是吧..."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后院。
脚踏上石板路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那些枯黄区域比在楼上看着更严重。
特别是他精心培育的"真话西瓜"，藤蔓整个倒伏在地上，叶子边缘卷成焦黑色，轻轻一碰就碎成渣。
林墨蹲下身，手指戳了戳土壤。
正常的黑褐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摸上去黏糊糊的，还有点弹性。
他扒开表层土，一股更浓烈的甜腥味涌上来。
土下面布满了白色的菌丝，像细密的蜘蛛网一样缠绕着植物根部。
那些根须已经变成了深褐色，轻轻一拉就断，完全失去了水分和韧性。
"上周系统评估还说状况优良，改良土壤产出提升20%呢。
"林墨啧了一声，心里骂骂咧咧。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带着小太阳图标的农场管理APP。
屏幕亮起，首页的绿色笑脸图标旁边多了个红色感叹号。
林墨赶紧点进去看系统日志，最新一条记录显示在凌晨3:17分：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持续时间42秒，强度评级B+，地理定位：农场中心区域】\
【土壤微生物活性异常升高，警告等级：中度】\
【建议采取紧急防护措施】
"能量波动？B+级？
"林墨皱起眉头，昨晚灰原那句"普罗米修斯部门已经检测到你农场的能量波动"突然在脑子里响起。
不会这么快吧？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找到系统商城，直接搜索"除菌""抗真菌"关键词。
商城页面跳出好几个选项，林墨选了最贵的"强效除菌剂"和"广谱抗真菌喷雾"，用仅剩的积分兑换了。
兑换成功的提示音刚响，院子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银色金属箱突然"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摆放着两瓶标签陌生的喷雾。
一瓶蓝色，一瓶透明，都是巴掌大小的便携装。
林墨拿起蓝色的除菌剂，对着病患处轻轻一喷。
淡蓝色的雾状液体落在枯黄的叶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对准土壤表面的菌丝喷了两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液体接触到菌丝后，非但没有杀死它们，反而冒起了细密的白色气泡，那些菌丝像是活过来一样，肉眼可见地蠕动了一下，还往旁边蔓延了几毫米。
"靠，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抬脚踢飞了旁边一颗小石子。
石子"嗖"地一下飞过篱笆，砸在对面的墙上，发出闷响。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林墨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四十，谁会大清早上门？
他疑疑惑惑地走到前门，透过猫眼看出去——灰原哀穿着一身白色的实验服，背着个银色的金属工具箱，站在门口。
门一开，灰原就直接往里走，根本没等林墨邀请。
"昨晚的能量波动源头就在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脱鞋，"我带了设备来检测，确认一下是不是组织的手笔。
林墨侧身让她进来，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你也没睡好？
"能量追踪器凌晨三点多突然报警。
"灰原言简意赅，径直走向后院，"带我去看看。
后院的景象让灰原也皱起了眉头。
她放下工具箱，里面"哐当哐当"一阵响，看样子装了不少设备。
她戴上手套，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顶端有个小探头，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
"这是频谱分析仪，能检测到组织常用的几种生物制剂残留。
"灰原跪在菜畦边，小心翼翼地用无菌镊子夹起一点暗红色的土壤，放在载玻片上，"你看这里。
她把载玻片举到阳光下，林墨凑过去一看，只见那些白色菌丝在光线下呈现出微弱的荧光。
灰原又滴了一滴透明液体在上面，菌丝立刻剧烈扭动起来，颜色变成了诡异的粉色。
"这种红色土壤含有未知的生物酶，分解植物组织的速度是普通真菌的30倍。
"灰原一边说一边记录数据，"而且适应性极强，普通除菌剂对它无效，反而可能成为养分。
"和黑衣组织有关？"
林墨问道。
灰原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张白色试纸，沾了点土壤样本。
几秒钟后，试纸中央出现了一个紫蓝色的圆点，边缘还有一圈银色的光晕。
"这是贝尔摩德的专属标记。
"灰原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她的香水配方里有一种罕见的吲哚衍生物，接触到特定生物制剂就会产生这种反应。
"她起身走到篱笆边，仔细检查着围栏，"她应该是昨晚潜入的，用特殊装置散播了这种真菌孢子。
林墨心里一沉。
贝尔摩德，那个神秘的千面魔女，居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哐当"一声轻响，后院的围墙突然被人从外面跳了下来。
林墨和灰原同时回头，只见柯南摔了个屁股墩儿，手里还拿着那个黄色的侦探徽章。
"柯南？
你怎么来了？
"林墨赶紧跑过去把他拉起来。
柯南拍了拍身上的灰，举着侦探徽章气鼓鼓地说："我昨晚把徽章放在你家门口了，刚才突然检测到奇怪的电波信号，就赶紧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后院的惨状，又看看灰原手里的仪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林墨哥哥，灰原姐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专业的检测设备？"
"没什么。
"林墨下意识地想把他往外推，"只是普通的植物病害，灰原帮我看看而已。"
"病害？
"柯南眯起眼睛，显然不信，"病害需要用到频谱分析仪吗？
而且你的表情明明就很紧张！
"他绕过林墨，径直走向那个放着样本的检测台，"让我看看你们在研究什么..."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灰原一把将柯南拦住，脸色冷得像冰，"快回去找毛利小五郎，免得他又到处找你。"
"我不！
"柯南倔强地扭动着，"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这个电波信号很可能和黑衣组织有关对不对？
两人正拉扯间，柯南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朝着检测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响，桌上那个装着菌丝样本的培养皿被撞飞，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心！
"灰原脸色一变，立刻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瓶喷雾，对着地上的碎片一通猛喷。
白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区域，散发出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墨眼疾手快，一把将还想凑近查看的柯南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这小鬼，净添乱！
"他照着柯南的屁股轻轻拍了两下，"赶紧回家去！
柯南不甘心地扭动着，但林墨抱得很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临出门前，柯南偷偷将手伸到背后，在刚才摔倒的地方抓了一把，将一小块黏着菌丝的土壤藏进了口袋。
林墨把柯南推出大门，看着他气鼓鼓地跑远，这才关上门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小麻烦精知道了，以后更甩不掉了。
灰原已经清理完地上的碎片，正站在菜畦边若有所思。
他已经怀疑了。
"她转过身看着林墨，"与其隐瞒，不如有限度地利用他的侦探能力。
至少他在警方那边的人脉比我们广。
林墨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
那现在怎么办？
这真菌看样子扩散得很快。
灰原蹲下身，用树枝拨开土壤观察着："如果只是普通的植物病害还好，就怕它..."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墨的惊呼打断了。
"喂！你看这个！
"林墨指着旁边一个种着普通番茄的菜畦，那里还没被真菌感染，但有一颗成熟的番茄上却沾了一点暗红色的土壤。
那颗番茄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颜色比其他番茄鲜艳得多。
林墨小心翼翼地摘下那颗番茄，走进屋里，从笼子里抓出他家的仓鼠"小白"。
这只小仓鼠是他为了消耗农场多余蔬菜养的，平时除了吃就是睡。
"别动，给你好吃的。
"林墨捏着仓鼠，用小勺子挖了一点点番茄果肉喂给它。
小白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还用小爪子挠了挠林墨的手指，似乎还想吃。
林墨把它放回笼子里，和灰原一起盯着看。
起初没什么异常，小白在笼子里跑来跑去，照常梳理毛发。
可大概过了五分钟，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白突然开始原地打转，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又用头猛撞笼子壁，嘴里发出"吱吱"的尖叫，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惊恐。
"致幻反应。
"灰原的声音有些发紧，"这种真菌污染普通食物后，会产生强烈的神经毒素。
林墨看着在笼子里疯狂乱撞的小白，心里一阵发凉。
他家后院紧挨着社区菜园，如果这种真菌扩散出去...
他走到菜畦边缘，用树枝划了一道分界线，标记出健康土壤和病变土壤的界限。
两人静静地盯着那条线看了足足一分钟，林墨突然指着地面喊道："你看！
那条分界线边缘，健康的黑褐色土壤正在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变成暗红色，白色的菌丝像潮水一样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嫩绿的草芽瞬间枯萎。
"不能再等了。
"林墨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只有一个办法了——用农场深层土壤进行紧急移植。
灰原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深层土壤？
那不是系统禁区吗？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能动。
"林墨掏出手机，打开农场APP，"但现在是紧急情况。
深层土壤里含有高浓度能量物质，或许能抑制这种真菌的生长。
灰原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在屏幕上操作："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系统说明里明确警告过，深层土壤可能含有不稳定的能量场，随意提取会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总比被黑衣组织找到强。
"林墨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了一长串管理员密码。
界面跳转，出现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写着"应急土壤提取"。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按钮。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一个红色的警告窗口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警告：深层土壤提取属于高危操作】\
【风险提示：特殊作物基因链不稳定概率提升300%】\
【风险提示：能量场异常波动可能性增加】\
【后果未知：可能导致不可控变异】\
【是否确认执行？
】
下面是两个按钮："取消"和"确认"。
林墨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灰原站在他身边，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警告信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仓鼠偶尔撞击笼子的声音。
过了大概半分钟，灰原轻轻开口："这是你的农场，你决定。
林墨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手机屏幕，最后目光落在那片正在被真菌感染的土壤上。
他想起了灰原昨晚的警告，想起了贝尔摩德可能还在附近监视，想起了那个"普罗米修斯"部门...
如果农场被毁，他不仅失去了唯一的生存依靠，更可能因为能量波动暴露身份。
到时候别说过悠闲的躺平生活，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问题。
"妈的，拼了！
"林墨低声咒骂一句，手指猛地按下了"确认"键。
手机屏幕瞬间变成一片蓝色，上面显示：【深层土壤提取程序启动，预计12小时完成】
就在这时，林墨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个白色的东西。
他走到窗前一看，马路对面的邮箱里，半露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寄信人信息。
林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信封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刚才柯南来的时候还没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