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穿过画室的落地窗,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慢悠悠地舞蹈。丁程鑫站在巨大的画架前,手里握着画笔,却半天没有落下。画纸上,一片蓝紫色的桔梗花海已经初具雏形,只是中心位置还空着一块,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早上从花坊回来后,脑子里就没闲着。马嘉祺那些反常的举动,尤其是看到花海画时那瞬间的失态,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他甩了甩头,想把这些纷乱的思绪赶走,重新专注于绘画,可指尖却不听使唤地颤抖着。画架上的桔梗花,每一朵都像是带着生命,在夕阳下轻轻摇曳,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模糊记忆中的花海。
丁程鑫放下画笔,走到窗边。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故事。而他呢?他感觉自己像是迷失在了时间的迷宫里,手里握着画笔,却画不出完整的过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太阳穴,早上在花坊时的那种刺痛感似乎还残留在那里。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角落里那个半开的旧物箱。那是他上周搬家时从储藏室翻出来的,装满了大学时期的东西,一直没时间整理。
也许整理一下旧物,能让自己静下心来。丁程鑫这样想着,走了过去。箱子里乱七八糟地放着各种东西:几本封面磨损的速写本,几张泛黄的展览邀请函,还有一些不成套的画具。他蹲下身,一件一件地拿出来翻看。
大学时的自己,画笔下的世界总是充满了阳光和活力。速写本里记录着校园的角角落落,图书馆前的梧桐树,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还有画室里埋头创作的同学们。丁程鑫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纯粹。
就在他准备合上最后一本速写本时,指尖突然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疑惑地把它从箱底掏了出来——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用深色的胡桃木制成,表面光滑,带着岁月留下的温润光泽。
丁程鑫以前从没见过这个盒子。
他好奇地打量着它。木盒的表面刻着细小的桔梗花图案,线条流畅优美,显然是精心雕刻的。盒子的边缘有些磨损,锁扣是黄铜做的,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绿锈。盒子很轻,拿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仿佛装满了秘密。
就在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盒盖上的桔梗花图案时,一股强烈的头痛突然袭来,比早上在花坊时还要剧烈。丁程鑫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抓紧了木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眼前闪过一幕幕模糊的画面:蓝紫色的花海在风中起伏,阳光透过花瓣洒下斑驳的光影。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其中一只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说话,声音温柔得像风拂过花海:“阿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啊!”丁程鑫痛得蹲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冷汗顺着脸颊滑落。那些画面太过清晰,又太过破碎,像一首断断续续的歌,在他脑海里盘旋回荡。他感觉自己应该记得什么,应该认识那个声音,可记忆就像被浓雾笼罩的海面,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头痛才慢慢缓解。丁程鑫大口喘着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必须打开这个盒子。这里面一定藏着他失去的记忆,藏着那个模糊身影的秘密。
他站起身,把木盒放在工作台上,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钥匙。抽屉里塞满了各种杂物:颜料管、画笔、橡皮、裁纸刀……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上,却还是没找到任何看起来像钥匙的东西。
丁程鑫皱紧眉头,视线落在墙角的旧物箱上。他走过去,把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一件件地仔细翻看。毕业照上,同学们笑得灿烂,只有他自己,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获奖证书、写生时捡的鹅卵石、同学送的生日礼物……每一件物品都带着回忆的温度,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钥匙。
“到底在哪儿……”丁程鑫喃喃自语,心里越来越焦躁。他感觉自己就站在真相的门外,却怎么也找不到开门的钥匙。马嘉祺那张带着复杂情绪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他一定知道什么,一定和这个木盒有关。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丁程鑫愣了一下,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心猛地一跳——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马嘉祺。
他怎么会来这里?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马嘉祺站在门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看到丁程鑫开门,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嗨,”马嘉祺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我来是想…把这个还给你。”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纸袋。
丁程鑫疑惑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早上他不小心掉在花坊的那张戒指速写。他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马嘉祺:“你特意送过来的?”
“嗯,看你早上走得匆忙,”马嘉祺的目光越过丁程鑫的肩膀,不自觉地扫视着画室,当他的视线落在工作台上的木盒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但这个细节还是被丁程鑫敏锐地捕捉到了。
“进来坐吧。”丁程鑫侧身让马嘉祺进来,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马嘉祺刚才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人绝对认识这个木盒。
马嘉祺走进画室,目光不自觉地又瞟了一眼那个木盒,然后才故作随意地打量着四周。“你的画室很漂亮。”他称赞道,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
“随便坐。”丁程鑫指了指靠窗的一张沙发,自己则走到工作台边,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紧紧盯着马嘉祺。
马嘉祺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坐得笔直,显得有些拘谨。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好像对楼下的风景很感兴趣,却始终不敢与丁程鑫对视。
画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夕阳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丁程鑫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你认识这个盒子,对不对?”他说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个胡桃木盒子。
马嘉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丁程鑫的眼睛。“什么盒子?”他故作镇定地问道,“我怎么会认识?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木盒而已。”
“普通?”丁程鑫冷笑一声,拿起木盒,走到马嘉祺面前,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那你为什么一看到它就紧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马嘉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看向丁程鑫,眼神却依旧有些闪躲。“我没有紧张,你想太多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可能是今天天气有点热吧。”
“是吗?”丁程鑫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早上在花坊,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明见过那片花海,为什么要说没见过?”
马嘉祺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恼怒:“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只是一幅画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抓着不放?”
“因为你骗我!”丁程鑫也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在骗我!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认识了我很久很久一样。还有这盒桔梗花,”他指着画架上的画,“你明明知道它对我很重要,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马嘉祺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紧紧抿着,眼神复杂地看着丁程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阿…丁程鑫,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那不是你说了算的!”丁程鑫激动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撞到马嘉祺,“我的记忆,我的过去,凭什么要你来决定我该不该知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丁程鑫能闻到马嘉祺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咖啡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他心里莫名一抽。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深情。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丁程鑫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木盒。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锁扣处撞开了一条小缝。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
马嘉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伸手去捡那个盒子。丁程鑫也下意识地弯腰去抢。两只手在半空中相遇,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
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的身体。丁程鑫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银色戒指,阳光洒在戒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甚至能感觉到戒指冰冷的触感和马嘉祺掌心的温度。
马嘉祺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脸色苍白如纸。他惊恐地看着丁程鑫,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丁程鑫也愣住了,刚才那个画面太过清晰,太过真实,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无名指,又看看马嘉祺同样光秃秃的手指,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困惑。
“我们…”丁程鑫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
马嘉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痛苦。“你想多了。”他淡淡地说,语气却没有了刚才的坚定。
丁程鑫还想说什么,马嘉祺却突然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向门口走去,脚步有些慌乱。
在他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丁程鑫突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马嘉祺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是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那把钥匙上,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敞开一条缝的木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马嘉祺并没有发现钥匙掉了,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画室的门缓缓关上,留下丁程鑫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把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钥匙,眼神复杂。
他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把钥匙。钥匙很小巧,上面刻着和木盒上一样的桔梗花图案。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丁程鑫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原来,打开木盒的钥匙,一直都在马嘉祺身上。
他握紧手中的钥匙,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个胡桃木盒。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钥匙和木盒上,仿佛在预示着什么秘密即将被揭开。
丁程鑫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把钥匙对准了木盒上的锁孔。
钥匙尖触到锁孔的瞬间,丁程鑫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画室里只剩下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还有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胡桃木盒表面的桔梗花在夕阳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像是无声的注视。
“咔嗒”一声轻响,黄铜锁扣弹开的瞬间,丁程鑫闻到一股陈旧的纸墨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盒盖。
木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静静躺着一个泛黄的信封和一支银色钢笔。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娟秀字迹:“给我最亲爱的阿程”。
指尖触到信封边缘时,画室的落地窗外突然掠过一群归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惊得他手一抖,钢笔从绒布上滚落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笔帽上刻着的花纹在余晖下闪过——是和钥匙、木盒上一样的桔梗花图案。
他捡起钢笔,笔杆冰凉光滑,显然被人长期摩挲过。旋开笔帽,笔尖还带着干涸的深蓝色墨水痕迹。丁程鑫下意识地握着钢笔在空气中虚划,脑海里突然闪过写字的画面:阳光斑驳的书桌上,他握着这支笔,在信纸上写下“嘉祺”两个字,笔尖微微洇开的墨迹中,能闻到马嘉祺身上的咖啡香。
“啊…”太阳穴又是一阵抽痛。丁程鑫捂住头,手指却不肯放开那支笔。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画架前,抓起一支炭笔,几乎是失控地在画纸空白处涂抹——他要画下来,那个在记忆碎片中反复出现的戒指!
炭粉簌簌落下,两个交叠的无名指逐渐成形。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记忆中的银色戒指轮廓越来越清晰,连指环内侧刻的细小字迹都仿佛触手可及。当他快要画出关键细节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丁程鑫猛地停住笔,冲到窗边。街角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正缓缓开动,驾驶座上的人影虽然模糊,他却能确定是马嘉祺。车子转弯的瞬间,副驾驶的车窗似乎降下了几厘米。
他鬼使神差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放大焦距。屏幕里映出的侧脸轮廓分明,马嘉祺抬手按了按眉心,这个动作让丁程鑫的心脏骤然紧缩——这是他自己想事情时最喜欢做的小动作。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亮起的瞬间,丁程鑫看到了屏幕映出的自己:满脸泪痕,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无名指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抹钴蓝色颜料,形状像极了戒指的轮廓。
画室突然暗下来,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黑暗中,只有工作台上的木盒敞开着,信封的雪白边角在暮色中格外显眼。丁程鑫摸索着打开台灯,暖黄的光晕照亮了画纸上那个未完成的戒指图案,也照亮了他颤抖的指尖。
现在就打开信封吗?
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车流汇成金色的河流。丁程鑫拿起那个泛黄的信封,指腹摩挲着“给我最亲爱的阿程”那行字。楼下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他条件反射地握紧信封,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是马嘉祺回来了吗?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丁程鑫站在原地,看着门把手缓缓下压,手里的信封快要被汗水浸透。
作者放一张阿程帅照在这里( *ˊᵕ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