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丁程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手中的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连呼吸都忘记了。门口站着的人逆着楼道的灯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轮廓却让丁程鑫的心跳骤然加速。
“阿程?”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疑惑和关切。
丁程鑫愣住了,这不是马嘉祺的声音。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门口的人影渐渐清晰——是花坊的林叔。
“林叔?”丁程鑫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手里的信封不自觉地松了松,“您怎么来了?”
林叔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刚才看小马急匆匆地走了,神色不太对。想起你早上说想买些桔梗插瓶,正好店里新到了一批,就给你送些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篮子放在茶几上,里面放着几束新鲜的白桔梗,还带着水珠和泥土的气息。
丁程鑫看着那些洁白的桔梗花,心里五味杂陈。他勉强笑了笑:“谢谢您,林叔,还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客气什么。”林叔摆摆手,目光在画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工作台上那个敞开的木盒上,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找到什么旧东西了?”
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木盒,心里一动:“嗯,搬家翻出来的,以前的一个木盒。”他没有多说,直觉告诉他,林叔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林叔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他拿起一束桔梗花,轻轻拨弄着花瓣,“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桔梗花,说它又干净又坚强。”
丁程鑫愣住了:“您…认识小时候的我?”
林叔放下花,看着丁程鑫,眼神复杂:“何止认啊…”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罢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花我放下了,你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林叔!”丁程鑫突然叫住他,“您知道我和马嘉祺…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林叔脚步一顿,背对着丁程鑫站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有时候,遗忘未必是坏事。”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画室,轻轻带上了门。
画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丁程鑫一个人,还有满室若有若无的桔梗花香。林叔的话像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更大的涟漪。遗忘未必是坏事?那为什么他会对马嘉祺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为什么那个木盒会让他头痛欲裂?为什么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丁程鑫走到茶几旁,看着那个泛黄的信封。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它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信封,缓缓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米白色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用深蓝色的钢笔字迹写着几行娟秀的字。丁程鑫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仿佛能看到写信人当时的神情,专注而温柔。
“阿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们会是怎样的光景。也许我们正手牵手走在桔梗花海中,也许我们正为了生活的琐事而争吵,又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开头的几句话就让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握紧信纸,指节微微发白,继续往下读。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我希望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会替你好好珍藏着。但如果你偶尔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会对某些场景莫名的熟悉,会在看到桔梗花时莫名的心痛,请你相信,那不是错觉。那是我们的灵魂,在彼此呼唤。”
丁程鑫的眼眶湿润了,他能感觉到信纸上承载的深情和无奈。写信的人是谁?毫无疑问,一定是马嘉祺。可是,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相爱,马嘉祺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为什么不帮助他恢复记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穿着白色的T恤,牛仔裤,抱着一摞画纸,在图书馆门口差点撞到我。画纸散落一地,你手忙脚乱地去捡,把我刚买的咖啡都碰洒了。你当时脸通红,一个劲儿地道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看到这里,丁程鑫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阳光明媚的午后,图书馆门口,散落一地的画纸,洒了一地的咖啡,还有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慌乱的背影…头痛又开始隐隐发作,但他舍不得停下,继续往下读。
“从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我喜欢看你在画室里专注画画的样子,喜欢听你和同学讨论作品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喜欢看你每次经过花坊时,都会在桔梗花前驻足许久的模样。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看到你。”
“后来,我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在那片我们都喜欢的桔梗花海中,你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当时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我牵着你的手,在花海中跑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世界。”
丁程鑫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似乎正在通过这封信,一点点地回到他的脑海中。他仿佛能感受到当时的阳光,当时的花香,还有当时那紧握的双手传来的温度。
“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一起在画室画画到深夜,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一起分享同一副耳机听歌,一起规划着属于我们的未来。你说你想成为一名插画师,画出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我说我会支持你,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毕业那天,我把这个木盒交给你。里面有一支我攒了很久钱才买到的钢笔,我希望你能用它,画出我们的未来。还有这封信,我当时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走散了,就让它替我找到你。”
丁程鑫拿起桌上的银色钢笔,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他握紧钢笔,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书页上,他握着这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旁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温柔地看着他…
“阿程,我知道你喜欢戒指。你说戒指是承诺,是一生的约定。所以,我偷偷准备了一对戒指,打算在桔梗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在戒指内侧刻好了字,‘嘉祺&程鑫,永远’。我想象着你戴上戒指时开心的样子,就像个傻子一样傻笑。”
戒指!丁程鑫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反复画的那个戒指图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那里仿佛还有戴着戒指的错觉。他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把戒指送给你,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丁程鑫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手指颤抖着,继续往下看。
“那天下雨下得很大,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来。我给你打电话,关机。我心里越来越不安,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后来,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医院?丁程鑫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刺眼的白色画面,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一阵眩晕。他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医生说你出了车祸,头部受到了重创,可能会失去记忆,甚至…永远醒不过来。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我守在你的病床前,日夜祈祷,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你永远忘记我,我也愿意。”
车祸!失忆!丁程鑫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忘记过去,会忘记马嘉祺!巨大的信息量让他头痛欲裂,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刺眼的车灯,剧烈的撞击,飞溅的玻璃碎片,还有马嘉祺焦急万分的脸…
“幸运的是,你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你真的忘记了我。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你忘记了所有让你痛苦的事情,包括我。看着你对着我一脸陌生的表情,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但我知道,我不能再给你带来任何负担。”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我去了国外,拼命工作,想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总是会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想起那片桔梗花海。”
“前阵子,我终于忍不住回来了。我开了一家咖啡馆,就在你画室附近。我不敢打扰你,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那天在花坊看到你,我的心跳得飞快,差点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你。但是,看到你陌生的眼神,我又退缩了。”
丁程鑫终于明白了,马嘉祺不是不认识他,而是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那些看似反常的举动,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些隐藏在眼底的痛苦和深情…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丁程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为自己遗忘的过去而痛苦,为马嘉祺默默承受的一切而心疼,也为他们之间这段坎坷的感情而难过。
哭了不知道多久,丁程鑫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拿起信纸,想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后面已经没有字了。信纸的最后,只有一个淡淡的泪痕,早已干涸。
丁程鑫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路灯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原来,他和马嘉祺之间,有过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原来,他不是一无所有,他曾经拥有过那么 纯粹而深沉的爱恋。
就在这时,丁程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的心脏骤然紧缩——是马嘉祺。
丁程鑫看着那个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不敢按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马嘉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真相?还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守护?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丁程鑫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还是马嘉祺发来的:“阿程,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丁程鑫看着那条短信,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信里的内容,想起了马嘉祺痛苦的眼神,想起了他们之间那些被遗忘的时光。他知道,他必须面对马嘉祺,必须找回属于他们的记忆。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好的。”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丁程鑫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雨。雨水敲打车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他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未完成的桔梗花海,看着画中心那个未完成的戒指图案。他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在戒指的内侧,轻轻画上了两个字:“嘉祺”。
雨夜渐深,画室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丁程鑫站在画架前,手中握着画笔,眼神坚定。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一切都将不一样了。他要找回失去的记忆,找回属于他的爱情,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仿佛在为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奏响一曲温柔的序曲。而工作台上的那个胡桃木盒,静静地敞开着,里面的信纸和钢笔,在灯光下定着柔和的光芒,像是在见证着什么。
雨丝敲打玻璃的声音渐渐密集,丁程鑫将手机屏幕按灭时,画室突然陷入短暂的黑暗。窗外的路灯透过雨幕漫进来,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模糊的光晕,恰好笼罩住工作台上那只胡桃木盒。
他走过去从盒底摸出那支钢笔,笔帽旋转时发出干涩的咔嗒声。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笔尖,某片记忆碎片突然划破混沌——图书馆暖黄的灯光下,有人用同样的力道握着他的手,教他调整握笔姿势。“这里该用力。”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回响,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
丁程鑫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画架上,未干的颜料在画布上拖出狰狞的色块。他扶住额头,指腹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消毒水的气味又一次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手机在寂静中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木盒夹层”
四个字简短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丁程鑫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想起刚才林叔欲言又止的眼神。他颤抖着手将木盒倒扣过来,榫卯结构的底板果然松 动。指尖抠进缝隙用力一撬,两块泛黄的拍立得照片滑落在地毯上。
第一张照片里,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桔梗花海中。高个子男生微微弯腰,将下巴搁在另一个人的肩上,右手无名指上明晃晃的戒指刺得丁程鑫眼睛疼。被抱着的少年侧脸埋在花丛里,露出的一截脖颈上有颗小小的朱砂痣。
第二张是事故现场。扭曲的自行车轮旁散落着折断的画架,米色背包泡在积水里,拉链上挂着的银色钢笔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照片边缘有半枚模糊的指 纹,形状与他此刻握笔的手指完美重合。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丁程鑫冲到窗边,看见马嘉祺的黑色SUV正缓缓驶出巷口。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摆动,副驾驶座上似乎放着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夜色里一晃而过。
他抓起手机冲出门时,画室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十七分。楼道声控灯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层层亮起,三楼转角处,马嘉祺早上丢弃的烟头还躺在冰冷的台阶上,烟灰被雨水冲刷成灰白的溪流。
“师傅麻烦跟上那辆黑车!”丁程鑫钻进出租车后座,安全带卡扣撞在膝盖上。他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逐 渐缩小的黑色车尾,突然想起信里那句被自己忽略的话——“电影院门口的第七棵梧桐树下,我埋了我们的 时间胶囊。”
出租车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驰,雨点击打车窗的声音越来越响。丁程鑫攥着那两张拍立得,指腹无意识 摩挲着照片上少年脖颈的朱砂痣。裤子口袋里,那支钢笔硌得髋骨生疼,像在提醒他某个被遗忘的承诺。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马嘉祺的车缓缓停下。丁程鑫突然看清副驾驶座上的东西——一束用白棉纸包裹的桔梗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作者可以算废了(ó﹏ò。)
作者我感觉好烧脑(′へ`、 )
丁程鑫有反转哦
马嘉祺不虐的|•'-'•)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