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棠一整夜都没睡好。
她蜷缩在床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枕头下的怀表。厉墨寒睡在隔壁书房——自从昨晚那场对峙后,他禁止她踏出主卧半步,甚至让周管家在门口守着。
窗外暴雨倾盆,雷声轰鸣。她从小就怕打雷,此刻更是浑身紧绷。
突然,房门被推开。
纪小棠猛地坐起身,怀表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厉墨寒站在门口,衬衫微皱,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的目光从她惊惶的脸,缓缓移到地上的怀表。
空气瞬间凝固。
"那是什么?"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平静。
纪小棠心跳几乎停滞,下意识扑过去想捡,却被厉墨寒抢先一步。
怀表在他掌心摊开,露出那张三人合影。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程昱给你的?"
纪小棠咬唇不语。
厉墨寒盯着照片,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金属表壳捏碎。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嗓音沙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极端的情绪。
纪小棠摇头,心跳如擂鼓。
"这是我母亲、你母亲,还有……"他喉结滚动,"小柔。"
她怔住:"我母亲?"
"纪护士,厉氏医院的儿科护士长。"厉墨寒冷笑,"也是火灾那晚,唯一失踪的医护人员。"
纪小棠脑中嗡鸣,无数碎片记忆翻涌——父亲醉酒后含糊的呓语、母亲临终前紧握她的手说的那句"对不起"、还有程昱那句"小心厉家"……
"不可能……"她喃喃道,"我妈只是普通护士,她不可能……"
"她偷走了厉家最重要的东西。"厉墨寒打断她,眼神阴鸷,"而你,纪小棠,就是那个赃物。"
——"胚胎X计划,成功植入。"
怀表背面的字迹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纪小棠浑身发冷,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我……是实验品?"
厉墨寒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他半边侧脸,也照亮了怀表夹层里露出的半张纸条——
"7.16,X-07存活。"
纪小棠胃里翻涌,猛地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她跪在马桶边干呕,眼泪模糊视线。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锁骨处的蝴蝶胎记刺目得像是某种烙印。
厉墨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程昱接近你了?"
她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
"他父亲是当年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火灾后,他一直在找幸存的实验体。"厉墨寒嗓音低沉,"而你,纪小棠,是最后一个。"
纪小棠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攥住洗手台边缘。
"那……孩子呢?"她嗓音嘶哑,"我的孩子,也会是……"
厉墨寒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这就是为什么,"他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必须留在厉家。"
——"因为只有厉家能保护你们。"
纪小棠怔住。
下一秒,厉墨寒突然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他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腹部,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无论你信不信,"他低声道,"这个孩子,我会用命去护。"
纪小棠心脏狠狠一颤。
窗外雷声轰鸣,而他的眼神,比暴雨更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