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开始躲着陈倦。
桌洞里的牛奶她再也没碰过,最后过期了,被张琪偷偷扔掉;体育课她假装系鞋带,避开他投来的篮球;下雨天她宁愿淋雨,也不再走教学楼下那条路。
那条项链被她摘了下来,放在一个铁盒子里,和日记本锁在一起。可即使藏起来,那片银杏叶的形状,还是会在上课时突然浮现在眼前,让她走神。
陈倦来找过她几次。在食堂排队时,在走廊拐角处,甚至在她家门口的巷子里。他每次都想说什么,可林溪总是低着头绕开,像躲避一场无法面对的雨。
“林溪,你听我解释。”那天放学,他终于堵住了她,在她家巷口的路灯下。
冬夜的风很冷,吹得林溪的围巾边角乱飞。她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想起秋天时,他笑着说她跑三千米像赴死的样子。原来心动时的每一个细节,都会在心痛时,变成更锋利的碎片。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说得对,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不是的!”陈倦急了,伸手想拉她,却在半空中停住,“那天我是跟他们开玩笑的,我……”
“开玩笑也没关系。”林溪打断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路灯的光在她眼里投下细碎的影子,“陈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挺好的。”
她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和冬夜的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不喜欢你。”陈倦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溪看着他,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只是觉得我可怜?只是把你妹不要的东西给我?”
陈倦的手猛地松开,像被烫到一样。他看着她脸上的泪,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溪抹了把眼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看,你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编不出来。”
她转身跑进巷子,没敢回头。身后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巨大的叹号,立在冬夜的风里。
那天晚上,林溪把铁盒子里的项链拿出来,放在台灯下。银杏叶的边缘很锋利,她用指尖划过,被割出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珠渗出来,滴在吊坠上,像给那片冰凉的叶子,染上了一点温度。
她突然明白,心动是青春里最温柔的诗,可心痛才是成长的刻痕。那些甜过的糖,终究会变成扎在心上的刺,提醒着你,曾经那样用力地,喜欢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