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的发情期来得毫无预兆。
前一秒,他还在琴房里弹奏德彪西的《月光》,指尖下的旋律温柔得像一场梦。下一秒,他的脊椎突然窜上一阵滚烫的电流,后颈的腺体猛地抽痛,像是被烙铁狠狠按了一下。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出一个错音。
——完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的发情期不该是今天,至少不该是现在。他明明计算过时间,明明提前准备了抑制剂……
可身体不会骗人。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指尖发抖,冷冽的青竹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从腺体溢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琴房的门没有关紧,他知道——如果这股味道飘出去,整个元帅府的Alpha都会发疯。
尤其是卫霆。
宁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膝盖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他踉跄着扑向抽屉,颤抖的手指翻找着抑制剂——可抽屉是空的。
"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自己放了一支在这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宁秋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卫霆。
Alpha的信息素隔着门缝渗进来,雪松与硝烟的味道像一张网,将他牢牢裹住。宁秋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后颈的腺体突突跳动着,渴望着被标记的疼痛。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一声惊雷。
宁秋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门开了。
卫霆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他的军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狰狞的旧伤疤。
宁秋的喉咙发紧。
Alpha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危险的竖线,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宁秋能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在躁动,像一头被锁链拴住的野兽,随时会扑上来撕碎他。
"……出去。"宁秋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卫霆没动。
宁秋的手指抠进地毯的纤维里,指节泛白。"我说——出去!"
他不想这样。不想在发情期的混沌里被本能支配,不想像个动物一样渴求标记。他宁愿疼死,也不要卫霆因为信息素而碰他。
可Alpha朝他走了过来。
卫霆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宁秋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只能看到对方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谁让你把抑制剂藏起来的?"
宁秋一怔。
"林胜汇报说,你在偷偷囤积抑制剂。"卫霆的声音很冷,"为什么?"
宁秋的胸口发疼。
原来如此。
他的抑制剂不是丢了,是被拿走了。
"……我不想被标记。"他哑声说。
卫霆的拇指擦过他的下唇,抹掉那抹血迹。"你觉得我会强迫你?"
宁秋没回答。
他不敢说,他怕的从来不是卫霆强迫他——他怕的是,如果卫霆真的标记了他,他会心甘情愿。
卫霆突然松开了他。
宁秋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冰冷的抑制剂已经抵在他的后颈。针头刺入腺体的瞬间,他疼得闷哼一声,随即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迅速压制住沸腾的血液。
他的发情热开始消退,可心里却像破了一个洞。
卫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记住,"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只是政治筹码,不是我的Omega。"
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关上了门。
宁秋蜷缩在地毯上,听着脚步声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抑制剂让他浑身发冷,可更冷的是卫霆的话。
——"不是我的Omega。"
那为什么……不标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