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缓，只剩下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把废弃港口的仓库笼罩在一片潮湿的朦胧里。中原中也踩过积水的地面，靴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在空旷里格外清晰。他检查完最后一个角落，转身时，看见太宰治正靠在锈蚀的集装箱上抽烟，烟圈被风一吹就散了，混进雨雾里。

“还没抽够？”中也走过去，眉头习惯性地蹙着，“再不走，等会儿巡逻队过来，又要问东问西。”

太宰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动作慢悠悠的：“急什么，中也。”他抬眼看向中也，眼底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这里除了我们，连只老鼠都没有，正好清净。”

中也没接话，只是瞥了眼他腰侧——那里的衬衫被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迹晕开一小片，刚才混战太急，居然没注意到。他伸手想去碰，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从口袋里摸出急救包扔过去：“自己处理一下。”

太宰接住急救包，却没打开，反而晃了晃：“中也帮我呗？你看，我这只手刚才被擦伤了，动起来不方便。”他举起左手，手腕上果然有一道浅痕，血早就止住了，明显是故意找借口。

中也嗤了一声，却还是走了过去：“少装蒜。”他夺过急救包，拆开绷带和碘伏，“转过去。”

太宰乖乖转过身，后背抵着冰冷的集装箱。中也撩起他的衬衫下摆，动作顿了顿——伤口比看起来要深，边缘还沾着些泥沙。他用干净的纱布蘸了碘伏，轻轻擦拭周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声，不是疼的，倒像是在笑。

“笑什么？”中也手上稍一用力。

“没什么。”太宰的声音带着笑意，“就是觉得，中也你认真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闭嘴。”中也低骂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他仔细地清理掉伤口里的泥沙，再一圈圈缠上绷带，指尖偶尔碰到太宰的皮肤，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的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像只被顺毛的猫，只是嘴上从不承认。

包扎完，中也收回手，刚想说“好了”，就被太宰反手抓住了手腕。他的掌心很烫，带着烟草和雨水混合的味道。中也挣了一下，没挣开，便抬眼瞪过去：“又发什么疯？”

太宰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往集装箱后面退了两步，躲开从仓库顶部漏下的雨帘。阴影里，他的眼神比平时沉了些，不再是那种漫无边际的嘲弄，而是带着点实实在在的温度，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

“刚才那个狙击手，”太宰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子弹擦过你耳边的时候，你怕不怕？”

中也愣了一下，想起刚才的场景——子弹破空的风声就在耳边，他甚至能感觉到脸颊被气流扫过的凉意，是太宰突然从侧面撞过来，带着他滚到集装箱后面，那家伙的后背还磕在了铁架上，闷哼了一声。

“怕？”中也挑眉，试图找回平时的气势，“那种程度的偷袭，我闭着眼都能躲开。”

“是吗？”太宰轻笑，拇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摩挲着，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可我刚才，怕得要死。”

中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太宰的眼睛，那双总是藏着算计和玩笑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情绪。

“你——”中也想说点什么，比如“别装了”，或者“白痴”，却发现喉咙有点发紧。

太宰忽然凑近，低头吻住了他。雨丝从集装箱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两人的脸上，带着点凉意，却抵不过唇齿间的温度。中也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抬手按住太宰的后颈，把这个吻加深了些。

烟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还有中也身上惯有的、带着点侵略性的酒气，在唇齿间缠绕。他们吻得不算温柔，带着点平时的针锋相对，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贴近，像是要把彼此融进骨血里。

直到中也的呼吸有些不稳，才推开他。太宰的额头顶着他的，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喂，太宰，”中也的声音有点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哪一句？”太宰笑眼弯弯，手指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扯了扯，“是说你可爱，还是说我怕得要死？”

中也瞪了他一眼，却没再追问。有些话，不必说透。就像刚才在枪林弹雨中，太宰下意识扑过来的动作；就像他看到太宰后背的伤口时，心里那瞬间的揪紧。这些东西，早就比任何情话都要清楚。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是接应的人到了。太宰松开手，替中也理了理被扯乱的领带，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走吧，中也。”他转身往仓库外走，脚步轻快，“回去晚了，首领又要念叨我们‘双黑’办事效率下降了。”

中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喂，太宰。”

太宰回过头，挑眉：“怎么了？”

“下次再敢在我面前玩这种‘英雄救美’的把戏，”中也的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弧度，眼神却带着威胁，“我就让你体验一下重力加倍的滋味，从港口直接沉到海底。”

太宰笑得更开心了，朝他伸出手：“遵命，我的搭档。”

中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太宰的手很暖，牢牢地握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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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都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