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楚王府门前,楚瑶抱着锦鲤灯钻进花轿的瞬间,灯肚里塞满的糖渍梅子簌簌作响。小桃扒着轿窗递来描金食盒,三层暗格随着动作发出不同声响。
"上层是掺巴豆粉的喜饼,中层兵书夹着密文。"小桃压低声音,突然被楚瑶捂住嘴——第三层千日醉的酒香已渗过檀木,混着她袖中鲛绡帕的腥甜,在轿厢里酿出奇异的香。
轿帘将落时,楚老王爷突然挤进来个油纸包。楚瑶指尖刚触到里头硬物,就听父亲用气音道:"你八岁那年藏在祠堂的......"喜乐骤响,后半句化作掌心一划——是楚家暗号的"危"字。
朱雀街两侧的"百年好合"灯笼突然爆开三盏。楚瑶掀帘的刹那,正撞见萧景琰策马回眸。玄色婚服上的金蟒在阳光下鳞甲贲张,映得他腰间那柄斩过无数头颅的佩剑竟像条温顺的链子。
"嗖——"
第一支箭擦过她鬓角时,楚瑶正咬着玫瑰酥翻兵书。碎屑落满嫁衣上"花开并蒂"的绣纹,像场荒唐的雪。刺客的怒吼被第二支箭钉进轿壁:"交出前朝......"
"吵死了。"楚瑶抡起锦鲤灯掷向声源,灯油泼洒的轨迹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正是《楚氏兵法》第七页记载的"流星逐月"。
喜堂内十六盏鎏金灯台同时爆出灯花。楚瑶的指尖在合卺酒杯沿画完最后一笔鱼尾时,萧景琰的剑鞘已抵住她喉间。
"酒里是牵机毒。"她仰头露出颈间胎记,"就像侯爷袖口沾的'朱颜改'——"话音未落,萧景琰突然掐住她后颈:"重阳宴的桂花糕,是楚家用五石散浸过的吧?"
楚瑶吃痛,发间金蝶钗突然射出银针!擦过男人脸颊钉入床柱,针尾"楚"字在烛火下泛青——正是当年先帝赐给楚家军识别敌我的标记。
萧景琰扯开她衣领的瞬间,楚瑶反手泼出千日醉。酒液顺着男人肌理流至腰腹,后背突然浮现凤凰纹身——那是南疆皇室才有的"血蛊认主"。
"果然是你!"窗外弩机声响,楚瑶突然搂住他脖颈假哭:"侯爷轻点......"暗箭射穿鸳鸯枕时,她趁机将毒酒倒进盆栽。枯死的并蒂莲突然复活,花蕊里滚出颗糖丸——正是八岁那夜她塞给高烧少年的"解药"。
"现在信了?"萧景琰从袖中取出油纸包,蜜饯上牙印与她幼时分毫不差。院外突然传来小桃尖叫:"郡主!锦鲤灯把厨房......"
"轰!"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他手中半块硬成石的桂花糕——正是当年她隔着宫墙,丢给那个满身是血却仍接住她的黑衣少年。
三更的梆子声里,楚瑶循着糖渣痕迹摸到祠堂暗门。指尖触到机关刹那,身后传来萧景琰的低笑:"夫人可知,每次你偷吃......"
话音戛然而止。楚瑶望着满墙画像怔住——从八岁爬树偷杏到去年重阳宴掷糕,每幅右下角都题着同样的日期:上元节。
"每年这夜,侯府厨房都会少碟桂花糕。"萧景琰将食盒第三层千日醉倒在密室地面,酒液渗入砖缝显出地图——正是用糖霜绘制的皇陵暗道。
锦鲤灯残骸中,焦黑的灯骨突然浮出金纹。楚瑶蘸着唾沫去擦,指尖却被灼出鱼形烙印——与萧景琰后腰的胎记一模一样。
太后心腹从火光中现身:"殿下可知,楚家丫头八岁就见过......"
窗外惊雷炸响,吞没了最关键的那个词。只剩雨滴打在烧焦的糖渣上,渐渐聚成四个血字:
"小心合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