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两点五十分，姜呦站在校门口，不停地调整背包肩带。她穿着新买的运动服，头发高高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背包里装着《小王子》、一瓶柠檬味饮料和一条干净毛巾。
"等很久了？"
林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呦转身时差点撞上他的胸膛。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套了件深蓝色卫衣，衬得皮肤越发白皙。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刚到。"姜呦撒了个小谎，其实她已经等了二十分钟。
林淮接过她的背包，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走吧，有点远。"
他们穿过三条街，拐进一条小巷。姜呦跟着林淮来到一栋老旧的建筑前，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小型室内羽毛球场，地板有些褪色，但画线依然清晰。
"这是..."
"我爸以前工作的地方。"林淮放下背包，"体育馆翻修前，校队常来这里训练。"
姜呦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照片，她凑近看，是年轻时的林淮父亲——与林淮如出一辙的眉眼，正在指导少年队员们。
"先热身。"林淮递给她一个羽毛球拍，比她平时用的轻很多。
接下来的两小时，林淮耐心地教她握拍姿势、发球动作和基本步法。他的指导专业而严格，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每个细节错误。姜呦学得很认真，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
"手腕放松，像这样。"林淮站到她身后，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调整角度。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尖。
姜呦僵在原地，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林淮似乎也意识到姿势的暧昧，迅速退开一步，耳尖泛红。
休息时，姜呦坐在地板上喝水，林淮从包里拿出两盒牛奶。
"运动后喝这个最好。"他递给她一盒。
姜呦接过，发现是小时候常喝的牌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她小口啜饮，甜丝丝的奶香在舌尖蔓延。
"你爸..."她犹豫着开口，"也打羽毛球吗？"
林淮的手指在牛奶盒上轻轻敲打："他是体育老师，专攻羽毛球。这个场馆是他参与设计的。"他顿了顿，"我十岁那年，他车祸走了。"
姜呦的喉咙发紧。阳光透过高窗照在林淮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林淮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他教我打球的时候常说，羽毛球像人生，有时候要扣杀，有时候要轻挑。"
姜呦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林淮没有躲开，他们的手指在牛奶盒旁若即若离地挨着，谁都没有移开。
"下周还来吗？"临走时林淮问。
姜呦用力点头。
从那天起，他们每周六都会去那个老场馆。林淮为她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姜呦的进步速度让他惊讶。十一月的一个清晨，林淮发来短信：「早上六点，学校球场，特训。」
姜呦五点四十就到达球场，晨雾还未散去，草坪上结着薄霜。林淮已经在那里等她，穿着黑色运动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从今天起，每天早晨加训一小时。"他说，"你的反应速度需要提升。"
姜呦没有抱怨。接下来的日子，无论刮风下雨，他们都在清晨六点准时出现在球场。林淮的要求近乎苛刻，一个动作重复几十遍直到完美。但每当姜呦想要放弃时，他总会适时递上温水或毛巾，眼神中的鼓励让她无法说出"不"字。
十二月初的校内选拔赛，姜呦报名了新人组。比赛当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在场边不停地调整鞋带。
"抬头。"林淮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姜呦抬头，林淮将一枚蓝色羽毛球的胸针别在她衣领上。
"我的幸运物。"他说，"现在它保佑你了。"
那场比赛，姜呦出人意料地闯入半决赛。虽然最终败给了一位高二学姐，但她灵活的步伐和刁钻的吊球给裁判留下了深刻印象。赛后，教练特意找到她，建议她考虑加入校队预备队。
"我做到了！"姜呦兴奋地冲向场边的林淮，差点撞进他怀里。
林淮稳稳扶住她的肩膀，眼里盛满笑意："才刚开始呢。"
他请她吃了校外的牛肉面庆祝，姜呦发现他喜欢吃辣却不太能忍受，每次被辣到都会轻轻吸气，鼻尖微微发红，可爱得不像平时那个高冷学长。
寒假前最后一周，学校组织了羽毛球冬令营。姜呦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尽管这意味着要放弃一半假期。林淮是助教之一，负责指导新手组。
"右脚在前，膝盖弯曲。"林淮示范接球姿势，"对，就是这样。"
姜呦按照指示移动，却在一个转身时踩到自己的鞋带，脚踝猛地一扭。剧痛瞬间窜上小腿，她跌坐在地，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
"别动。"林淮立刻蹲下检查她的脚踝，眉头紧锁，"肿了。"
还没等姜呦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背对她："上来。"
姜呦愣住了。林淮的后颈近在咫尺，心形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明显。她小心翼翼地趴上去，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林淮轻松地站起来，双手托住她的腿弯。
"疼吗？"他问，声音因为贴近而格外清晰。
姜呦摇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连忙说："不疼。"其实脚踝火辣辣的，但此刻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淮身上——他后颈散发出的青柠香气，肩胛骨随着步伐的起伏，还有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
去医务室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同学，起哄声此起彼伏。林淮没有理会，只是把姜呦往上托了托，步伐稳健。姜呦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听见他的心跳声如雷贯耳，快得不像刚刚结束训练的人。
"扭伤不算严重，但这两天别走动。"校医包扎好后叮嘱道，"每天冰敷三次。"
林淮认真记下所有注意事项，又背她到校门口打车。等车间隙，姜呦注意到他的耳尖一直红着。
"谢谢你。"她小声说。
林淮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的梧桐树上。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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