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阳在广播站里放了一首《暴雨将至》。
林野站在天台栏杆边,金属风速仪在掌心发烫。气象局刚刚发布蓝色预警,但他此刻关注的不是西南方向压来的积雨云,而是楼下篮球场——周予阳正把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递给周岁漓。
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周予阳压低的声音:"今天的风里有铁锈味呢,林同学。"
林野猛地回头。广播站的窗户大开着,周予阳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手里举着个老式对讲机。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只有衬衫袖口被风鼓起,像两片随时会撕裂的帆。
"你偷了气象组的对讲机。"林野按住右耳耳机。
"是借~"电流让周予阳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感,"对了,巧克力太甜,下次买黑巧。"
篮球场上的女生突然踮脚凑近周予阳耳边。林野转动风速仪的手柄,5.6m/s的东风把周岁漓的笑声和周予阳的笑声一起吹散。
他摘下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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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消毒水味比平时更刺鼻。
"伤口感染。"校医敲了敲病历本,"打架的?"
周予阳躺在诊疗床上,腹部的纱布渗出血迹。三天前小巷斗殴的伤,今早被他自己故意撕开了结痂。
门突然被推开。林野拎着气象箱站在逆光里,白大褂衣角沾着雨水。
"气象组来测室内湿度。"他面无表情地亮出工作证,却在看见周予阳腰腹绷带的瞬间收紧手指——金属箱把手在掌心硌出深红印子。
校医刚离开,周予阳就拽住林野的领带:"你跟踪我?"
"湿度计显示这里谎言浓度超标。"林野抽出一支体温计,"张嘴。"
周予阳却咬住了体温计的另一端。
玻璃管在两双唇间悬停,林野闻到巧克力混着血丝的味道。诊疗床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予阳的膝盖抵上他大腿外侧——那里别着气象刀。
"周岁漓,"林野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把巧克力给那个女生。"
周予阳怔住。他确实把林野给他的巧克力掰了一点给周岁漓。
"原来我们的气象先生..."周予阳用犬齿磨蹭体温计,"在吃醋啊?"
玻璃碎裂声炸响。林野看着汞柱在周予阳唇间爬升,突然掐住他下巴:"38.2℃,谎报体温要受罚。"
窗外暴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