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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恩威并施,立规矩

废后诏书,陛下请签字

晨光冲破云层的那一刻,东宫正厅已经站满了人。三十多个宫女太监垂首立在紫檀木地砖上,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空荡荡的主位。地龙烧得旺,暖融融的热气往上冒,可窗户偏偏留了道细缝,飕飕往里灌着冷风,让人后背发寒。

"都站半个时辰了。"小太监小六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声音压得跟蚊子似的,"新主子谱儿倒不小。"

旁边的小宫女春桃赶紧拽他袖子:"作死啊你!"

"怕什么?"小六子嘴一撇,眼珠偷瞟着站在前头的王德全,"昨儿个晚上的事儿,整个东宫谁不知道?殿下心尖儿上的是柳姑娘,这位啊,不过是摆着给人看的。"

王全德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清了清嗓子。这声咳嗽不高不低,刚好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转过身,三角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的青禾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青禾姑娘,"他慢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老资格的傲慢,"你们家小姐这是?"

青禾攥着手里的帕子都快绞出水了,脸蛋涨得通红:"主子她...她马上就来。"

"马上?"王德全嗤笑一声,故意提高了嗓门,"这都卯时二刻了,按规矩早该给各宫请安回来。咱们这位新主子,怕是还没睡醒吧?"

这话一出,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青禾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姐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天快亮才合眼,她实在不忍心叫醒。可这些人...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像重锤似的敲在每个人心上。

"吱呀"一声,厚重的殿门被推开。苏晚卿站在门口,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轮廓。她穿着一身素白宫装,没戴任何首饰,头发只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脸上没施脂粉,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跟淬了冰似的,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冻住了。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正厅瞬间鸦雀无声。

苏晚卿没说话,只是缓缓走进来。她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踩在绒毯上都悄无声息,可所有人都觉得那颗心跟着一沉一沉的。她没往主位上坐,反而在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落了座,姿态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院子里。

"怎么都站着?"她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的,"王公公,不是要请安吗?"

王德全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定了定神,带头跪了下去:"奴才参见太子妃娘娘。"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哗啦啦跪了一地:"参见太子妃娘娘。"

苏晚卿没叫他们起来,反而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杯子是空的,她却像喝得津津有味似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众人。

"本宫来迟了一刻钟,"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诸位可等急了?"

没人敢接话。

苏晚卿的目光落在王德全身上:"王公公在东宫多少年了?"

王德全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娘娘,奴才自先太子时就在东宫当差,算起来,已是二十又三年了。"他特意加重了"先太子"三个字,提醒苏晚卿自己是宫里的老人。

"二十三年啊,"苏晚卿点点头,像是在感慨,"那宫里的规矩,王公公该是最清楚的吧?"

王德全以为她要给自己下台阶,连忙道:"不敢当,略知一二。"

"哦?"苏晚卿挑眉,"本宫怎么听说,东宫请安定在卯时一刻?"

王德全心里一紧,硬着头皮道:"娘娘有所不知,往年都是..."

"往年是往年,现在是现在。"苏晚卿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先太子的规矩,难道还能用在当今太子妃身上?"

这话把王德全堵得哑口无言。他脸色变了变,额头开始冒汗。

苏晚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还是说,王公公觉得本宫这个太子妃,当得不配?"

王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不敢?"苏晚卿冷笑一声,"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明知本宫是将门之女,还敢在东宫摆老资格,是觉得苏家无人了吗?"

王德全浑身一颤,连忙磕头:"娘娘息怒!奴才...奴才只是习惯了旧例..."

"从今往后,东宫只有本宫定的规矩。"苏晚卿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晨昏定省,卯时一刻准时开始,过时一刻钟,按军法处置!"

"娘娘!"王德全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这是宫闱,不是军营!"

"本宫既是将门之女,行事自然带些军旅作风。"苏晚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王公公不服?"

她的眼神太吓人了,冰冷刺骨,像是在战场上看死人一样。王德全张了张嘴,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卿转身看向门口:"来人!"

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侍卫立刻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属下在!"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没人察觉!

"王德全以下犯上,藐视主母,"苏晚卿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王德全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侍卫可不管那么多,架起王德全就往外拖。王德全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我要见殿下!我要去见殿下!"

苏晚卿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就在殿外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看,不遵规矩的下场。"

这话一出,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煞白,连头都不敢抬了。

青禾站在一旁,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痛快。她知道小姐不是好欺负的,却没想到刚入东宫就敢如此行事。

很快,殿外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王德全的惨叫撕心裂肺,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晚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账册翻阅起来。她看得很认真,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了。王德全被两个小太监抬了进来,背上血肉模糊,人已经晕死过去。

苏晚卿头也没抬:"拖下去找太医看看,别让他死了。"

然后她放下账册,目光扫过众人:"还有谁不服?"

鸦雀无声。

"很好。"苏晚卿点点头,"从今天起,东宫由本宫执掌。各司其职,安分守己,本宫不会亏待你们。若是有人想耍花样..."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凌厉,"王德全就是榜样。"

"是!奴才遵命!"众人连忙磕头应下,声音里再不敢有半点怠慢。

苏晚卿满意地点点头:"都起来吧。青禾,把这个月的用度账册拿来。"

青禾连忙上前:"小姐,账册在这里。"

苏晚卿接过账册,仔细翻看起来。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这个月的炭火钱怎么比上个月多了三成?"她指着其中一页问道。

管库房的刘嬷嬷连忙上前回话:"回娘娘,天儿冷了,炭火自然用得多些。"

"是吗?"苏晚卿挑眉,"本宫怎么听说,前几日御膳房送来的高丽参少了半斤?"

刘嬷嬷脸色一变,扑通跪倒在地:"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不知道啊!"

苏晚卿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那本宫就派人去查查,看看这半斤高丽参到底长翅膀飞哪去了。"

刘嬷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娘娘饶命!是奴才一时糊涂!求娘娘开恩啊!"

苏晚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启禀太子妃娘娘,殿下派人送来安神汤。"

苏晚卿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送进来吧。"

一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碗,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苏晚卿看着那碗安神汤,眼神复杂。昨夜他们定下三年之约,今日他就送来安神汤,是什么意思?

她端起汤碗,闻了闻,然后放在桌上:"替本宫谢过殿下。青禾,赏。"

小太监谢恩退下后,苏晚卿看着满殿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淡淡地说:"都散了吧。刘嬷嬷留下。"

等人都走完了,苏晚卿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嬷嬷:"本宫给你一次机会,把赃款交出来,这件事就算了了。"

刘嬷嬷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娘娘开恩!奴才这就去拿!"

刘嬷嬷走后,青禾忍不住问道:"小姐,就这样放过她了?"

苏晚卿摇摇头:"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就行。刚入主东宫,不宜树敌太多。"

她拿起那碗安神汤,若有所思地看着:"倒是萧景琰,他想干什么?"

青禾也觉得奇怪:"殿下昨夜那么...今日怎么会突然送汤来?"

苏晚卿冷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将汤碗推到一边,"倒了吧,本宫用不着这东西。"

青禾点点头,端起汤碗正要走,苏晚卿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药,走到门口,倒在廊下的雪地上。奇怪的是,雪地上并没有冒出热气,反而出现了一小片黑色的痕迹。

苏晚卿眼神一凛:"果然有问题。"

青禾吓得脸色发白:"小姐,这...这是..."

"没什么,"苏晚卿打断她,"把汤倒了,仔细清洗干净。"

青禾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去了。

苏晚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眼神冰冷。萧景琰,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毒死我,好给你的心上人腾位置吗?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廊下经过。是林统领的心腹张副将。他行色匆匆,脸色凝重,像是有什么急事。

苏晚卿皱起眉头。这个张副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隐隐觉得,东宫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看来这三年,她得加倍小心了。

张副将的身影刚转过回廊,檐角铜铃突然轻颤。苏晚卿指尖在窗框上一顿,那不是风动,是有人刻意踩踏了廊下第三块青石板。

"小姐?"青禾清洗完汤碗回来,见她望着雪地里的黑痕出神,"方才刘嬷嬷把赃银送来了,足足有五十两呢。"

苏晚卿回过神,眼底寒意未散:"让她把库房账本全搬到偏殿。"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林统领带着两名侍卫躬身立在阶下,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

"属下参见太子妃。"林统领头盔压得很低,声音闷在金属甲胄里,"奉殿下口谕,送些新贡的炭火来。"

苏晚卿走到滴水檐下,冰凉的空气浸得睫毛微颤:"林统领倒是消息灵通。"她瞥向侍卫抬着的炭盆,银霜炭烧得正旺,映得人脸上发暖,"本宫记得东宫库房并不缺炭。"

林统领喉结微动,头盔阴影遮住大半张脸:"殿下说近来天寒,怕娘娘受冻。"他顿了顿,突然抬头,目光如刀刮过苏晚卿鬓角,"听闻王公公...触怒了娘娘?"

廊下积雪被踏碎的声响混着炭火爆裂声传来。苏晚卿突然笑了,伸手碰了碰烧得通红的炭盆边缘:"林统领是来替王公公讨说法?"指尖被灼得发疼,她却纹丝不动,"还是觉得本宫处置不得东宫奴才?"

侍卫甲胄碰撞声突然响起,两名侍卫同时按上刀柄。青禾吓得脸色发白,悄悄后退半步攥紧了门框。苏晚卿看得清楚,林统领腰间令牌比寻常侍卫多了道金边——那是太子亲卫的标记。

"娘娘说笑了。"林统领突然单膝跪地,披风扫落一地雪粒,"属下只是...提醒娘娘,东宫侍卫皆由殿下亲调。"膝盖压碎冰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若要处置侍卫,还望娘娘先知会殿下一声。"

苏晚卿突然弯腰,指尖挑起林统领下巴。指腹触到粗糙的胡茬,男人猛地绷紧脊背,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她却像没看见似的,轻飘飘道:"本宫倒忘了,林统领原是殿下身边的人。"直起身时,袖口银线划过男人咽喉,"只是不知...这东宫究竟是太子的东宫,还是林家军的兵营?"

林统领脸色骤变,磕头声震得廊下积雪簌簌掉落:"属下不敢!"

"最好是不敢。"苏晚卿转身回殿,白玉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把炭留下,你们退下。青禾,送送林统领。"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青禾才敢低声道:"小姐,他们..."

"碳里掺了东西。"苏晚卿打断她,用银簪挑起一块炭火,针尖立刻覆上乌黑,"难怪王公公敢当众作对。"她走到账册堆前,哗啦啦翻到册封礼那一页,"你看这采买名录,红绸百匹,金箔十斤..."指尖重重敲在"炭火千斤"上,"可今年冬月才过一半,库房就报称炭火告罄, 银子倒比往年多了三成。"

青禾凑过去细看,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刘嬷嬷的笔迹?"

炭火噼啪声突然急促起来,偏殿窗纸被风掀起一角。苏晚卿猛地抬头,正看见林统领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外,他马蹄踏过处,积雪里渗着淡淡的铁锈红。她抓起账本快步走到镜前,映出自己素白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镜中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她身后的人影拉得老长,青禾正端着那碗未倒的安神汤,手腕剧烈颤抖。

"小姐..."青瓷碗坠地声刺破寂静,汤药在青砖上蔓延成暗红色,"奴婢方才看见...张副将进了柳姑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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