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加班到晚上九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走出写字楼。七月末的闷热空气裹住她,地铁口的冷风灌进衬衫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汗。她习惯走小路回家——穿过两个街区的老巷子能节省十五分钟,路灯虽然昏黄,但总比挤末班车强。
巷口的便利店还亮着灯,老板娘正擦拭收银台。林夏买了一瓶冰水,玻璃瓶贴在掌心时,她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回头望去,只有几个醉醺醺的年轻男人在街角抽烟,笑声随着她的脚步声渐远。
走到第二个巷口时,她确定自己被跟踪了。脚步声始终在她身后三米左右,节奏与她保持一致。她加快步伐,那脚步声也变急促;她假装翻包找钥匙,停顿的瞬间,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巷子的墙壁斑驳,她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细长,而另一个黑影始终如幽灵般附在身后。
冷汗浸透后背,她拐进一条岔路,冲向记忆中常开的社区小超市。但门帘紧闭,店主提前打烊了。她慌不择路,钻进旁边一栋老居民楼的楼道。铁门吱呀作响,回声在楼梯间放大。三楼转角处,她终于敢回头——空无一人的楼道,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她掏出手机想报警,信号却只剩一格。屏幕突然暗下去,电量耗尽的提示刺痛神经。脚步声又出现了,这次更近,带着皮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她狂奔上楼,每一级台阶都在颤抖,终于在五楼停下,敲响邻居的门。
门缝打开的瞬间,她僵住了。门内的人影轮廓与跟踪者的步伐重叠——是她在地铁口看到的醉汉之一。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你跑错地方了,妹妹。”
林夏倒退着逃向楼梯,却发现楼下传来第二道脚步声。两个黑影在四层楼梯间夹击,她蜷缩在四楼与五楼的转角处,颤抖着摸向墙角灭火器。铁罐冰凉的温度让她找回一丝清醒,她猛地拔下安全栓,对准楼下的人影。
“别过来!”她嘶吼着,灭火器喷出白雾。黑影在粉尘中踉跄后退,她趁机冲上五楼,用尽全力砸向那扇敞开的门。门板撞在醉汉脸上,她跌进屋内,反手锁死。
屋内漆黑,她摸索着打开灯。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正缓缓转头看她。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老人身旁的青年穿着与楼下跟踪者相同的衣服——缺了门牙的笑脸在相框里凝固。
“他们总说我这儿子死了,可我觉得他只是迷路了。”老人喃喃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林夏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楼下传来铁门被踹开的巨响,灭火器白雾散去后,两道黑影正爬上楼梯。她冲向阳台,却发现逃生通道早在两年前就被物业拆除了,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封死了所有退路。
黑影们的喘息声逼近,她退到墙角,手机突然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娘发来的消息:“你落下了水壶,但刚才有两个男人一直在问你的路线。”
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