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色秋千》

周六下午，林夏带着五岁的女儿小蕊去公园散步。蝉鸣声裹着暑气，她将女儿抱上秋千，自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刷手机。余光里，秋千的链子有节奏地晃动着——女儿总爱玩到腿酸才肯下来。

突然，林夏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嗒”。她抬头望去，小蕊正趴在秋千上啃冰棍，双脚离地，链子却仍在缓慢摆动。风停了，可锈迹斑斑的金属架仍在晃动，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妈妈，你看那个爷爷。”小蕊指着远处。林夏顺着方向看去，一个驼背老人正站在沙坑边，他穿着褪色的蓝工装，手里攥着把锈铁铲，眼睛直勾勾盯着秋千。

林夏心头涌起不安，起身走向老人。“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老人没回答，却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半口黄牙：“多好的年纪啊……他们最喜欢这样的。”

“他们？”林夏皱眉。老人指了指地面，她这才发现沙坑边缘刻着古怪的符号——像是藤蔓缠绕的人脸，深褐色的纹路渗进水泥缝隙。符号周围，散落着几颗褪色的小珠子，形状像干瘪的眼珠。

“三年前这儿出过事。”老人压低声音，“有个小女孩在这儿玩沙子，突然尖叫着说‘地底下有好多眼睛’。第二天她就失踪了，监控什么都没拍到。”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林夏的脸，“后来我发现，那些游乐设施总在夜里动……秋千会自己荡，滑梯会发出笑声。”

林夏后背发凉，转头想叫小蕊离开。可秋千上早已空无一人。金属链仍在晃动，幅度越来越大，锈红的碎屑簌簌掉落。她狂奔过去，看见女儿蹲在沙坑里，正把那些眼珠般的珠子往口袋里塞。

“小蕊！”林夏拽住她的手，却摸到一片冰凉——女儿的皮肤像浸过水的纸，泛出青灰色。小蕊抬头，眼眶里空荡荡的，两颗珠子嵌在眼窝深处，随着她的笑容滴溜溜转动。

“妈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她张开手掌，十几颗眼珠在夕阳下泛着腐坏的光。沙坑深处，无数相似的珠子正从地底涌出，汇成蜿蜒的溪流，流向公园每个角落的游乐设施。

林夏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远处，蓝工装老人正用铁铲挖开地面，露出一张张扭曲的脸——那些失踪孩子的面孔，嵌在泥土里，嘴角都挂着同样的腐笑。

秋千突然剧烈摇晃，将空无一人的座椅甩向半空。金属链发出饥渴的摩擦声，仿佛在等待新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