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戏院的后门虚掩着，像张无声邀请函。桑宁推门时，铁锈簌簌落下，在月光下如黑雪纷飞。

"消防通道有监控。"徐婉拉住她，"走地下室。"

她们摸黑钻进锅炉房，腐臭味扑面而来。桑宁打开手机照明，差点惊叫出声——墙上贴满程逾白各时期的照片，每张都被红笔划得面目全非。七岁那张写着"音准垃圾"，十二岁是"背叛者"，十八岁..."妓女的种"。

"陆远明的'教育成果展'。"徐婉冷笑，"他管这叫剧场实验室。"

走廊尽头的门缝透出微光。桑宁贴门倾听，里面传来林小满的呜咽和男人的呵斥："...再乱动就给你打针！"

"两个守卫。"徐婉从靴筒抽出匕首，"我引开他们，你找更衣室。"

桑宁抓住她手腕："不是说好等警方..."

"等不及了。"徐婉亮出手机——程月华刚发的消息：【陆派人去抓逾白了】。她扯下口罩，露出狰狞伤疤："这次换我保护他。"

桑宁还未回应，徐婉已踹开门冲了进去。混乱中她看见林小满被绑在道具钢琴上，两个壮汉正扑向徐婉。桑宁趁机溜向走廊，耳边回响着程逾白录音里的提示："...明珠大戏院后台，我第一次演出的更衣室..."

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桑宁闪进最近的房间，迎面撞上一面镜子——不，是整墙的镜面衣柜，里面挂满儿童尺寸的演出服。标签上写着日期：1999.6.1，程逾白第一次独奏会。

衣柜深处有个暗格。桑宁颤抖着拨开小礼服，发现后面藏着台老式录像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捂住嘴巴——五岁的程逾白在哭着想逃离钢琴，陆远明用烟头烫他手背："再跑就锁你进琴凳！"

"找到什么了？"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桑宁转身，陆远明站在门口把玩着那枚钢琴键袖扣。他身后两个保镖架着满脸是血的徐婉。

"母带呢？"陆远明逼近。

桑宁后退，后背撞上镜子。录像机还在播放：小程逾白被塞进钢琴凳，黑暗里他小声哼着《小星星》。

"感人，不是吗？"陆远明踢了脚录像机，"那小杂种总以为音乐能救他。"他突然掐住桑宁下巴，"知道为什么我讨厌《夜航船》吗？因为它讲的是自由。"

保镖拽起桑宁搜身。陆远明打开她包里的《小星星》琴谱："程月华还是这么幼稚。"他翻到夹层，脸色突变——里面空空如也。

"调包计？"陆远明怒极反笑，"没关系，我们还有..."他按下遥控器，墙壁突然变成透明玻璃，露出隔壁房间：林小满被绑在椅子上，脖子挂着定时炸弹，显示器亮着00:15:00。

"交出监控原件，或者看她..."陆远明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像烟花般绽放。"

徐婉突然挣扎起来："桑宁，别信他！监控在..."

陆远明一拳打在她腹部。徐婉弯下腰时，桑宁看见她用口型说了三个字："钢琴弦。"

"最后机会。"陆远明拽着桑宁头发，"母带在哪？"

"在程逾白第一次演出的更衣室。"桑宁咬牙道，"但你永远找不到..."

陆远明大笑："198号房？早就拆了！"他甩开桑宁，"带她们去'特别包厢'，等那小杂种自投罗网。"

保镖拖走徐婉时，她悄悄将某样东西塞进桑宁口袋——一根断掉的钢琴弦，顶端沾着陈旧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