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训练室的月光与未终的夏章

第十章 训练室的月光与未终的夏章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时，月光正淌过空荡荡的镜子，把地板上的乐谱照得泛着白。王源抱着从海边带回来的贝壳罐往前跑，罐子撞到墙角的旧音箱，滚出几颗碎贝壳，像去年雷阵雨时从窗缝漏进来的雨滴。

“轻点！”王俊凯拎着装满应援物的纸箱跟在后面，纸箱角蹭到把杆，掉出几张皱巴巴的便签——是见面会后台粉丝塞的，上面写着“下次要唱《魔法城堡》”“记得穿秋裤”，字迹里的暖意透过纸背漫开来。

易烊千玺正蹲在镜子前插电，旧台灯“滋啦”一声亮起，光线下露出他刚从海边带回的东西：半瓶没喝完的柠檬蜜、沾着细沙的演出服衣角、还有粉丝送的那只陶瓷小勺，勺柄上的名字被海水泡得有点模糊。“把投影仪接上吧，”他拍了拍旁边的旧机器，“刚才导了点见面会的视频，正好看看哪里没做好。”

投影仪的光束投在墙上，瞬间映出三万盏灯牌的海洋。王源突然指着画面里的某个角落喊：“是初三（2）班的灯牌组！她们举着灯牌转圈呢，像在跳我们刚出道时的舞！”画面切到三人谢幕的瞬间，王俊凯的手搭在易烊千玺肩上，易烊千玺的指尖勾着王源的衣角，和此刻他们站在训练室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你谢幕时顺拐了，”王俊凯笑着暂停画面，“下台时还嘴硬说‘是故意设计的ending pose’，被粉丝拍下来做成表情包，现在群里还在传。”

王源抢过遥控器倒回前面：“那也比千玺强！唱《大梦想家》时吉他弦断了，你居然面不改色地用口哨吹完了间奏，后来调音师说‘那口哨比原曲还亮’。”

易烊千玺没反驳，只是从纸箱里翻出个旧录音笔——是三年前第一次在训练室录合唱的设备，按键都磨掉了漆。他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青涩的歌声，“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唱得跑调，混着王源的笑声和王俊凯的咳嗽声，像罐没封好的橘子汽水，气泡在记忆里冒了三年。

“那时候我们总把‘青春修炼’唱成‘青春修恋’，”王俊凯靠在镜子上听着，指尖划过墙面上的身高线——最高的那条是上周刚画的，比去年的线高出小半指，“声乐老师说‘等你们长到一米八，气息就稳了’，现在倒是长够了，却总怀念那时候跑调的勇气。”

月光移到乐谱架上时，三人开始整理堆积如山的应援物。王源翻到个蓝色布袋，里面是三双绣着海浪纹的袜子，标签上写着“海边风大，护好脚踝”，是广东粉丝寄的柠檬蜜同款包裹。“她们连袜子都绣了海浪，”他把袜子往易烊千玺脚上套，“比你画的简笔画海浪还像真的！”

易烊千玺正把见面会的照片贴在训练室的墙上，闻言回头看，照片里三人举着西瓜笑的样子，和墙上三年前贴的“出道战加油”海报，在月光下重叠成一片。“这面墙快贴满了，”他拍了拍空白处，“明年夏天，这里要贴满第十年的照片。”

王俊凯忽然从纸箱底层抽出本乐谱，封面写着“第一版《青春修炼手册》”，边角被汗水浸得发卷，里面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是他们第一次练这首歌时，从窗外飘进来的。“那时候王源总把‘慢动作’唱成‘慢作动’，”他翻到标红的小节，“千玺用铅笔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写着‘嘴型张大点，像吃西瓜那样’。”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比六月的声线沉了些，却依旧执拗。王源突然跳起来，把贝壳罐里的碎贝撒在乐谱上，月光透过贝壳的纹路，在纸上投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我们来玩‘听声辨歌’吧！就像去年在雷雨天玩的那样，谁猜错了谁去洗瓜田带回来的脏袜子！”

易烊千玺拿起旧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这次传出的不是歌声，是海边见面会的合唱——三万个人的声音混着海风，把“十年之约”四个字唱得震耳欲聋。王俊凯先答：“是《我们的时光》的尾奏，王源当时踩错了拍子，差点把千玺的吉他线踢断。”

“才没有！”王源抢过录音笔，又放出段音频，是训练室的旧录音：“凯哥说‘明天早功五点集合’，千玺在旁边写‘王源肯定迟到’，结果第二天迟到的是凯哥自己，因为帮我们买早餐排队太久！”

笑声撞在镜子上又弹回来，混着蝉鸣和录音里的旧时光，像把训练室泡在了蜜罐里。王俊凯忽然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指尖落在黑白键上，弹出《魔法城堡》的前奏——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训练室完整唱完的歌，当时王源的变声期还没结束，高音唱得像只小破锣，却被两人笑着说“比蜂蜜还甜”。

“明年见面会加这首歌吧，”易烊千玺坐在旁边的琴凳上，跟着和弦轻哼，“粉丝在信里说，想再听一次我们仨用‘没变声的嗓子’唱，哪怕跑调也没关系。”

“那得让王源提前练，”王俊凯笑着弹了个高音，“他现在的嗓子能飙到high C，唱回小时候的调，怕是得捏着鼻子唱。”

月光爬到钢琴顶上时，王源从背包里掏出个新的笔记本，封面画着三只手叠在一起，下面写着“夏章·续篇”。“这是粉丝送的‘十年日记’，”他翻开第一页，递给两人，“说让我们每年夏天写一页，等到第十年，就把它变成歌。”

王俊凯提笔写下：“第七年的夏天，海边的风带着西瓜甜，灯海比星星亮。”

易烊千玺接过去，画了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有三个影子在鞠躬：“我们的和声里，藏着三万个人的心跳。”

王源抢过笔，在空白处画了串烤茄子，旁边写着：“蒜蓉加双倍，约定加十倍，下一个夏天见！”

窗外的月光突然亮了些，把三人的影子投在笔记本上，像三颗挨在一起的星星。旧录音笔还在循环播放着见面会的合唱，蝉鸣渐轻时，能听见里面混着王源喊的“夏天没打烊”，被海风卷着，漫过训练室的窗，漫过未干的乐谱，漫向很远很远的未来。

王俊凯合上笔记本时，发现夹在里面的梧桐叶掉了出来，被月光照得透亮，叶脉像条没尽头的路。他想起粉丝信里的最后一句：“夏天会循环，就像你们的歌会重唱，我们的约定会重逢。”

确实会重逢。就像训练室的灯永远为他们亮着，海边的西瓜永远等着被摘，而这三个踩着月光整理旧物的少年，会带着满室的回忆和期待，把这个夏天，还有无数个夏天，写成永远续篇的章。

门没锁，晚风溜进来翻着新写的日记页，像在说：“别急，我们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