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镀金鸟笼与饲主的刀
(霍雨浩第一视角)
戴浩的玄甲亲卫像两尊门神杵在院外,腰间佩刀鞘上烙着咆哮虎头——多可笑。这柄本该斩向敌人的刀,如今只用来防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三公子安。”侍卫机械地躬身,盔甲撞出冷响。
我抱紧怀里刚领的月例包裹,粗麻布硌着肋骨。里面三块魂骨,五瓶玄水丹,够普通魂师抢破头…也够我换十顿饱饭,三张厚褥子,和给露露姐新打的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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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紫藤回廊时,戴华斌的跟班们正倚着朱栏剔牙。
“哟,这不是咱们喝狼奶长大的三公子吗?”戴罗孝(旁系子弟)把果核吐在我脚边,“抱着金元宝要饭的滋味如何?”
“一级魂力用魂骨?”戴立恒嗤笑,“不如磨粉喂狗,狗还能看门!”
哄笑声撞在琉璃瓦上反弹。我收紧包裹继续走,指甲陷进布里。露露姐说过:“咬人的狗不叫,叫的…都是盘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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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东厢掉漆的木门,药味混着炭火气裹上来。娘半倚在炕上绣帕子,烛光给她枯瘦指节镀了层暖边。
“浩儿回来啦?”她咳嗽着笑,“朱露姑娘刚送药来,还带了蜜渍梅子…”
窗台上白瓷碟里,梅子红得像血珠。露露姐总这样,药苦得钻心后,必有颗甜到发齁的梅子等着——像她这个人,淬毒的刀尖上永远裹着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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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包裹堆在露露姐院里的石桌上。她正给一株枯梅剪枝,剪刀咔擦声利得像割喉。
“又送来了?”她指尖拂过魂骨,冰凉,“戴华斌的眼线怕是要气疯。”
“我用不上。”我盯着她腕间未愈的鞭痕——上月公爵夫人“失手”打翻热茶烫的。
她忽然轻笑,枯梅在她掌心绽出嫩芽!魂力波动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
“一级魂力的三公子…”她凑近我耳畔,气息呵得人战栗,“你说若他们发现,你喂出来的‘废物’比朱珠还强…”
远处传来戴华斌怒砸瓷器的脆响。我们相视一笑,像两只分食腐肉的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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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溜去藏书阁偷魂导器图谱时,撞见朱珠在暗角烧东西。火盆里紫缎裙灰蝴蝶般翻飞,她脸上泪痕被火光舔得狰狞。
“满意了?”她没回头,“搅乱我的婚事,又唆使野种折辱我…”
我抱紧图谱贴墙挪步。露露姐警告过:“疯狗临死反扑最毒。”
“霍雨浩!”她突然尖叫,“你以为朱露真看得上你?她拿你当跳板!等吸干戴家资源…”
我顿住脚。
“那又如何?”月光割亮我半边脸,“我甘愿当她的踏脚石。”
她像被掐住脖子的鹅,喉头咯咯响。而我隐入黑暗时,听见她指甲抠进墙皮的刮擦声——像厉鬼挠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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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时,铜镜映出心口那道暗红符咒。露露姐的血混着我的,在皮肤下蜿蜒如活蛇。
指尖按上去,灼痛直钻脑髓!
“…拴在我裙带上…”她蛊惑的低语在痛楚中翻涌。
我掬起冷水泼脸。
水珠顺锁骨流下,冲淡了痛,却冲不散镜中人眼底的蓝焰——那不再是仇恨的火,而是献祭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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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笑我是镀金鸟笼里的野雀。却不知笼门早已打开…而我衔着钥匙,飞向饲主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