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暖阳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洒在镇国公府正堂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映得堂内一片辉煌。空气中弥漫着庄重而喜庆的气息。正堂中央,香案高设,明黄的圣旨静静置于其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盛华兰,曾经的明华县主,如今已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她身着县主规制的华美礼服,发髻高挽,珠翠环绕,容颜依旧明艳,眉宇间却沉淀着多年掌家育子的沉稳气度与属于国公府当家主母的雍容威仪。她身姿笔挺,恭敬地跪在香案前,身后是同样跪拜的丈夫、镇国公世子赵允,以及面带欣慰与荣耀之色的公婆——镇国公与国公夫人。府中有头脸的管事仆妇皆屏息垂首,侍立两侧。
前来宣旨的是一位身着绯袍、气度沉稳的内侍省都知,声音洪亮而清晰,在寂静的大堂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镇国公世子夫人盛氏华兰,秉性温良,淑德昭彰。系出清流,乃当朝宰辅盛琮之嫡长女,宁国公主卫氏之长女。恪守妇道,孝奉舅姑;协理中馈,克勤克俭;抚育子嗣,慈爱有方。更兼妹为东宫储妃,德容兼备,深慰朕心。尔为储妃长姊,宜加恩宠,以彰懿范。特晋尔为‘明华郡主’,赐食邑八百户,金册宝印。尔之二女,幼承庭训,聪慧可嘉,一并晋封为县主,赐号‘嘉宁’、‘嘉和’。尔其益懋柔嘉,永绥福履。钦此!”
“臣妇(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华兰与赵允以及公婆一同叩首,声音整齐而充满感激。
当华兰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象征着更高地位与荣耀的金册宝印时,心中百感交集。喜悦自然是有的,这是对她在镇国公府多年付出、持家有道的肯定,更是皇家对盛家、对妹妹明兰地位的又一次彰显。然而,更深层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盛家如今权势滔天,父亲盛琮是当朝宰相,母亲卫恕意是尊贵的宁国公主,嫡亲的妹妹是太子妃,两位嫡亲弟弟是史无前例的“六元双辉”,皆已入仕并娶得高门贵女,连义妹嫣然也刚风风光光嫁入清远侯府。如今,她自己也由县主晋为郡主,女儿们也成了县主……这泼天的富贵与恩宠,如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她深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更明白父亲盛琮素来谨慎低调的处世之道。这份荣耀背后,是无数双眼睛的审视,是必须更加如履薄冰的谨慎。
世子赵允轻轻扶起妻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深情。他低声道:“夫人辛苦,此乃实至名归。” 镇国公夫妇也含笑点头,对这个儿媳愈发满意。盛家的荣耀,亦是镇国公府的荣耀,且这个儿媳本身的能力品性,也完全当得起这份尊荣。
消息如插翅般飞遍京城。贺礼如潮水般涌向镇国公府和盛相府。宁国公主卫恕意亲自驾临镇国公府,为长女贺喜。她看着华兰,眼中满是欣慰与慈爱,亲手将一套更为华贵、镶嵌着东珠的头面戴在华兰发间,温言道:“我的华儿,你做得很好。记住,位愈尊,责愈重,心要定。”
盛老太太在盛府听着喜报,捻着佛珠,对着盛紘和王若弗感慨:“华兰是个有福气的,也是自己争气。只是……盛家这棵树,如今太高了,根要扎得更深才行啊。” 盛紘连连称是,心中亦是复杂难言,既有与有荣焉的欣喜,看着自家女儿(清兰、如兰)和侄女们一个个前程似锦,也有对长房显赫之下盛家二房需要更加谨言慎行的警醒。王若弗则纯粹是高兴,拉着如兰的手絮叨:“瞧瞧你大姐姐!你以后也得像她这般才好!”
东宫之中,已是太子妃的明兰听闻姐姐晋封的消息,笑得眉眼弯弯。她虽身在深宫,行动受限,但立刻命人将自己精心准备已久的贺礼送出:一对上等的羊脂白玉如意,寓意吉祥;数匹内造最新花样的极品云锦;还有两套专门为小外甥女打造的、适合小县主身份的赤金璎珞项圈,上面镶嵌着圆润的珍珠和细碎的宝石,精巧可爱。附上的信笺上,是她娟秀的字迹:“贺阿姐晋郡主之喜。妹在深宫,遥念阿姐。愿阿姐芳华永驻,福泽绵长。妹明兰谨贺。” 字里行间,是浓浓的姐妹情深和对幼时在阿姐庇护下温馨时光的怀念。她深知阿姐的辛苦与不易,这份尊荣,阿姐当之无愧。
镇国公府内,华兰换上了象征郡主身份的崭新翟衣,更为庄重华贵。她看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又看看身边穿着小小县主服饰、兴奋又有些懵懂的两个女儿(嘉宁县主、嘉和县主),轻轻抚过明兰送来的璎珞项圈。镜中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无比坚定。这份荣耀,是责任,是铠甲,也是软肋。她不仅要继续做好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更要成为妹妹明兰在宫外最坚实的后盾之一,守护好盛家的门楣,教导好下一代。明华郡主的光芒,必将与镇国公府的威名、与盛家的清誉,交相辉映,在这繁华的汴京城中,书写下属于她的华章。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迎接属于“明华郡主”的全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