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诰命云集·盛门女眷沐皇恩

第58章 诰命云集·盛门女眷沐皇恩

三年国丧的阴霾，如同冬末最后一场寒雪，终于在元熙三年的春日彻底消融。禁婚嫁、禁宴乐、禁华服的枷锁一朝解除，汴京城仿佛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街市喧嚣，彩绸飘扬，连空气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而在这万象更新的时节，一道彰显新帝恩宠与新后荣光的旨意，如同春雷般传遍了盛家。

盛琮已于先帝仁宗驾崩后不久，便以“辅弼新君，功成身退”为由，恳切上表乞骸骨。新帝赵昕几番挽留不果，终是感念其多年辅政之功与急流勇退的智慧，恩准其致仕归家，并加封太师衔，享一品俸禄，荣养天年。如今的盛府，虽无宰相坐镇，却因盛琮的功勋、宁国公主的尊位以及新后明兰的显赫，依旧是汴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门第之一。盛老太太作为一品国夫人，精神矍铄，在府中颐养天年。

这一日，盛府正厅“荣禧堂”内，香案早已备好，香烟袅袅。盛家在京的女眷们齐聚一堂，人人盛装，按品大妆，脸上难掩激动与期盼。三年素服，今日终于能重着华彩。

宣旨太监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在肃穆中带着一丝喜庆，清晰地宣读着圣旨：

“……咨尔盛门女眷，淑德彰闻，克娴内则，有光阀阅……特加恩典，普沐皇恩：

盛门王氏（王若弗），秉性端淑，教子有方，特晋封为正二品郡夫人；

盛门海氏（海朝云），温惠宅心，相夫以德，特晋封为正三品淑人；

盛门柳氏（柳清媛），持家有道，规劝有功，特晋封为正三品淑人；

盛门申氏（申玉玲），才德兼备，宜室宜家，特晋封为正三品淑人；

盛门萧氏（萧姝妍），娴雅知礼，克嗣徽音，特晋封为正三品淑人；

盛门如兰（周靖远妻），天真纯善，兰质蕙心，特晋封为正二品郡君；

……”

旨意一条条念出，厅堂内的气氛愈发庄重而热烈。王若弗（盛紘正妻）激动得双手微微发颤，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被封为郡夫人的一天，这可是正二品！比许多有实权官员的诰命还要高，全赖新后是她嫡亲的侄女。她身旁的海朝云（长柏妻）、柳清媛（长枫妻）、申玉玲（长松妻）、萧姝妍（长栋妻）四人，俱是端庄行礼，口中谢恩，眼中亦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柳清媛心中尤为感慨，她嫁入盛家时，长枫虽未大错，但生母林噙霜被休弃、胞妹墨兰自甘为妾，家声颇有瑕疵。如今她竟得封三品淑人，这份荣耀，既是对她辛苦持家、规劝丈夫的肯定，更是新帝新后对盛家二房的格外恩典。

当念到“如兰晋封正二品郡君”时，已是周国公世子夫人的如兰（20岁），忍不住小小地“呀”了一声，随即在母亲王若弗含笑的眼神示意下，赶紧端正仪态，但那弯起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怎么也掩不住她的欢喜。一年前她嫁入周家，虽是世子夫人，但诰命品级不高，如今一跃成为郡君，地位尊崇，回娘家底气也更足了。

旨意并未结束，太监的声音继续响起：

“……宁国公主卫氏（卫恕意），诞育圣后，懿德昭彰，着加食邑一千户，赐九凤朝阳赤金步摇一对，以示荣宠；

明华郡主华兰（赵允妻），温恭淑慎，表率宗亲，着赐南海明珠一斛，蜀锦十匹；

明妍郡君余嫣然（张君泽妻），淑慎性成，温恭懋著，着赐御制《女诫》金册一副，云锦六匹；

……”

卫恕意作为宁国公主，身份已至极尊，此次主要是物质赏赐的加恩。她雍容地颔首谢恩，目光扫过满堂喜气洋洋的盛家女眷，心中满是欣慰与对女儿的骄傲。华兰（因明兰为太子妃，早在仁宗朝后期便已晋封郡主）稳重谢恩，眉宇间是为人妻母的成熟风韵。远在清远侯府的嫣然（21岁），虽未在场，但这份晋封她为郡君的旨意（正二品），无疑是新帝新后对这位皇后义姐的莫大恩宠与肯定，足以让她在清远侯府的地位更加稳固超然。

圣旨宣读完毕，厅堂内响起一片整齐而激动的谢恩声：“臣妇（臣女）叩谢陛下、皇后娘娘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起身，荣禧堂内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仆妇们小心翼翼地捧来崭新的、象征着各自品级的诰命服饰：郡夫人的翟冠霞帔、淑人的珠冠大衫、郡君的鸾鸟补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华美非凡。

柳清媛（长枫妻）抚摸着属于她的三品淑人霞帔上精致的绣纹，指尖微颤，眼圈竟有些泛红。她出身书香门第，但门第远不及盛家显赫，更因丈夫长枫过往的荒唐和婆母林噙霜的污点，初嫁时心中未尝没有忐忑。这三品淑人的诰命，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她看向站在女眷中同样穿着三品淑人服饰的海朝云（长柏妻），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海氏温和地低声道：“柳妹妹，这是你应得的。”

如兰则迫不及待地拉着母亲王若弗的袖子：“娘！您看我这郡君的头冠，好不好看？比大嫂她们的多了一只鸾鸟呢！”她孩子气的兴奋惹得众人莞尔。王若弗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都是当世子夫人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仔细让人笑话！”话虽如此，看着女儿光彩照人的模样，她眼中满是宠溺。

盛老太太端坐在上首主位，看着满堂珠翠环绕、喜气盈门的孙媳孙女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满足的笑容。她历经风雨，看尽繁华，深知这份泼天的富贵荣耀，根植于盛琮的功业、长柏兄弟的才干，更系于明兰那母仪天下的尊位。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与警醒：“皇恩浩荡，泽被满门。今日之荣，皆因宫中有后。尔等当愈加谨言慎行，和睦持家，以贤德立身，方不负天恩，不负盛家门楣。”

老太太的话如同一盆清凉的水，让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心头一凛，纷纷敛容称是。诰命加身，是荣耀，更是沉甸甸的责任。盛家的女眷们，沐浴在新帝新后的恩泽之下，也即将以崭新的身份，在各自的府邸和圈层中，书写属于她们的故事。盛家这棵大树，因深宫中的明兰而愈发枝繁叶茂，荫蔽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