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子发酸。

林小满盯着ICU玻璃窗内的马嘉祺，他苍白的脸和雪白床单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心电监护仪上的绿线证明他还活着。护士说那一刀差半寸就刺中心脏。

"小姐，换药时间到了。"

小护士推着车过来，眼睛红得像兔子。林小满注意到她胸牌上写着【实习】二字，手法却异常熟练。

"你之前照顾过马先生？"

"嗯，去年十月那次更严重..."小护士脱口而出，又猛地闭嘴。

林小满攥紧了拳头。去年十月正是父母忌日前夕，马嘉祺消失了整整两周，回来时说是出差。

病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马嘉祺睁开眼，目光立刻锁定了她："过来。"

他的声音哑得吓人，却依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林小满刚走近，就被他握住手腕——温度烫得惊人。

"U盘呢？"

"在这。"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小物件，"但医院电脑..."

马嘉祺突然扯掉输液针头，撑着坐起来："笔记本...在我西装内袋。"

血迹斑斑的西装挂在门后，林小满摸出那台超薄笔记本。开机画面竟然是她的睡颜！照片里她抱着那只巨型邦尼兔，嘴角还沾着点心渣。

"你偷拍我？！"

马嘉祺嘴角微扬："监护人的正当权利。"

U盘插入后，屏幕跳出需要密码的提示。林小满试了父母生日都不对，犹豫着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正确】

"赵氏集团2018-2020年账目"的文件夹赫然在目。点开最新文档，她倒吸一口冷气：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中，"程朗"的名字出现了十七次！

"程朗是赵家的人？"

"双面间谍。"马嘉祺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三年前...他调换了刹车片。"

林小满浑身发抖："那你为什么还留他在身边？"

"放长线。"他忽然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现在钓到大鱼了，我的小诱饵。"

这个姿势让两人呼吸交融。林小满突然发现马嘉祺瞳孔里映着的自己，小得像要被吞噬。她本能地后仰，却被他按住后颈——

"别动。"马嘉祺拇指擦过她眼下，"黑眼圈这么重...没好好睡觉？"

这种时候还管她黑眼圈？！林小满气得想咬人，却瞥见他病号服领口下的绷带又渗出血来。

"你流血了！"她慌忙按呼叫铃。

马嘉祺却扣住她手腕："回答我。"

"回答什么？"

"为什么守在这里三天？"他声音突然放轻，"担心我？"

林小满耳朵瞬间烧起来："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打生活费..."

低笑声打断了她。马嘉祺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个丝绒盒子："生日礼物。"

盒子里是把精致的小钥匙，挂着刻有【M&L】的银牌。

"这是...？"

"银行保险柜。"马嘉祺把钥匙放进她手心，顺势合拢她手指，"你父母留给你的...真正遗产。"

他的掌心滚烫，像块烙铁烫进心里。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抽回手："那天在阁楼...你烧的是不是血衣？"

马嘉祺眼神一暗。

"去年十月你到底..."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人同时转头，看见程朗举着枪站在门口，半边脸缠着绷带，活像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真是感人。"他狞笑着扣动扳机，"可惜要殉情了。"

马嘉祺猛地将林小满扑倒在床下！子弹击碎监护仪，火花四溅中，她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记住...保险柜密码是你第一次跳《胡桃夹子》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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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等保安制服程朗，林小满才发现马嘉祺后背全被血浸透了。医生护士冲进来抢救，她被推到走廊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钥匙。

走廊电视正在播放突发新闻：【赵氏集团涉嫌谋杀及财务欺诈，董事长赵世凯于今日凌晨试图出境被捕】

画面切到马嘉祺的助理正在接受采访："这些证据由马总卧底三年收集..."

林小满大脑嗡嗡作响。所以这三年，马嘉祺一直在...

"小姐？"

刚才的小护士递来一份旧报纸："整理马先生物品时发现的...您可能需要看看。"

2005年的《财经日报》上，年轻版的马嘉祺和父母站在一起剪彩。但林小满的视线全被右下角的小图吸引——那是父母车祸现场，而人群边缘，一个撑黑伞的身影清晰可见。

虽然只有侧脸，但那截银色表带...

"不可能..."她浑身发抖。如果马嘉祺当时在场，为什么从没提起？

重症监护室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