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晨三点十七分，医院走廊的灯突然熄灭。

林小满从陪护椅上惊醒，发现马嘉祺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单还留有余温，床头挂着那件染血的西装——手枪不见了。

"小叔叔？"她小声呼唤，摸黑去按呼叫铃。

手指刚碰到按钮，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住嘴。马嘉祺的气息喷在耳畔："别出声。"

黑暗中，他的身体紧贴着她后背，肌肉紧绷得像张拉满的弓。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对面楼顶有个反光点，像是...望远镜？

"程朗在找苏雯。"马嘉祺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十分钟前护士站接到匿名电话，问她在哪个病房。"

他的手掌还捂在林小满嘴上，指腹有淡淡的烟草味。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医生说他至少还要卧床一周，这人怎么敢...

"听着，"马嘉祺突然把她转向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待在衣柜里别出来。"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林小满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便装，腰间隐约可见绷带渗出的血迹。

"你伤口裂开了！"

"小事。"他居然还有心情笑，从西装内袋摸出个天鹅绒盒子塞进她手心，"要是...我天亮前没回来，就打开它。"

盒子很轻，晃起来没声音。林小满刚要问，突然被马嘉祺拦腰抱起，塞进病房角落的衣柜里。

"数到三百。"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打这个电话。"

一张名片被塞进她睡衣口袋。柜门关上前，林小满瞥见马嘉祺从枕头下抽出那把刻着她名字缩写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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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弥漫着樟脑丸的味道。

林小满蜷缩在角落，默默数着心跳。刚数到一百七十三，外面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果然在这里..."是程朗扭曲的声音，"马总，为了个小丫头值得吗？"

没有回答，只有急促的喘息声。林小满咬住手背才忍住尖叫的冲动——马嘉祺的伤！

"你以为烧掉血衣就没人知道了？"程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去年十月你单枪匹马端了赵家三个据点，不就是为了..."

一声枪响震得柜门都在颤。

林小满再也忍不住，推开柜门冲了出去——

眼前的场景让她血液凝固：程朗举枪指着跪在地上的马嘉祺，而苏雯倒在血泊中！

"终于出来了。"程朗咧嘴一笑，枪口转向她，"你小叔叔没告诉你吧？十二岁那年你发高烧，不是因为着凉..."

马嘉祺突然暴起，扑向程朗！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程朗惨叫着捂住右眼，而马嘉祺...马嘉祺倒在了窗边，胸口迅速漫开一片血红。

"小叔叔！！"

林小满冲过去时，程朗已经踉跄着逃走了。她颤抖着按住马嘉祺的伤口，温热的血不断从指缝涌出。

"盒子..."马嘉祺染血的手抚上她的脸，"现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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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里，林小满边哭边给名片上的号码打电话。

天鹅绒盒子里是枚钻戒，内圈刻着"1121&M♡L"。她把它套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好。马嘉祺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十二年前...舞蹈班更衣室...你看见..."

电话接通，对方只说了一个地址："城南废弃舞校，地下室。"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林小满摸到马嘉祺口袋里那把沾血的手枪——枪柄上除了她的名字，还有行小字：【18岁生日礼物】

这是把合法持枪证登记在她名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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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舞校的铁门锈迹斑斑。

林小满举着手电筒，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是《胡桃夹子》的旋律！

推开门，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整面墙贴满她从小到大的照片，中央是台老式录像机。程朗坐在钢琴前，右眼缠着渗血的绷带，左手还在机械地按键。

"欢迎来到真相屋，小公主。"他怪笑着按下播放键，"你遗失的十二岁..."

雪花屏后浮现出模糊画面：年幼的她躲在更衣室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程朗和赵世凯在交谈。

「林家那项专利...」「...车祸最干净...」「...小女孩怎么办？她看到我的脸了...」「...处理掉...」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有人冲进来抱走了她——是年轻版的马嘉祺！

"想起来了吗？"程朗站起身，"你小叔叔那天根本不是偶然出现..."

录像带最后几秒，是马嘉祺抱着昏迷的她冲出火场的背影。林小满太阳穴突突地跳，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她想起来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