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在清晨时分总是弥漫着一种陈旧纸张与尘埃混合的气息。西弗勒斯站在禁书区厚重的橡木门前，指尖抚过门板上雕刻的蛇形花纹——这是斯莱特林学生才能看懂的密码锁，需要用古老的蛇佬腔才能开启。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晦涩的嘶嘶声。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门板上的蛇眼突然亮起红光，沉重的木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斑，像被困在尘埃里的星子。
“你真的会说那种语言？”莉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惊讶和好奇。女孩今天穿了件深绿色的毛衣，外面套着格兰芬多的校袍，显然是特意选的颜色。
西弗勒斯回头，看见她手里抱着一本《上古草药图鉴》，书页边缘卷着毛边，显然是从图书馆的旧书区翻出来的。“斯莱特林的遗产。”他简洁地解释，侧身让她走进通道，“别碰任何标着黑魔法标记的书，有些咒语会反噬。”
禁书区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高耸的书架直抵穹顶，需要用魔法升降梯才能够到顶层的书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银香，那是用来保存古籍的月光石散发的味道。西弗勒斯熟门熟路地走向魔药区，那里藏着许多连斯拉格霍恩都未曾见过的古老配方。
“你常来这里？”莉莉的手指拂过书架上的书脊，那些烫金的书名大多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
“偶尔。”西弗勒斯从最高一层抽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用银墨水绘制着复杂的魔药图谱，“这里有最全的疗伤药剂配方，比课本上的先进至少三百年。”
他把羊皮纸摊在阅览桌上，指着其中一幅插图：“看这里，处理狼人咬伤的药剂，传统配方需要满月时的狼血，但这位古代巫师发现，用缬草汁混合晨露就能替代，副作用减少一半。”
莉莉凑近细看，插图上的狼人正痛苦地蜷缩在坩埚边，旁边标注着一行细小的注释：“仇恨是最好的催化剂，也是最烈的毒药。”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突然抬头问：“你说，狼人为什么会被排斥？他们也是被诅咒的受害者，不是吗？”
西弗勒斯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沙克尔偶尔提起的狼人朋友，那个总是在满月夜独自躲进禁林的男人，想起公共休息室里那些关于“肮脏的半人”的议论。“魔法世界的偏见比麻瓜世界更顽固。”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女孩没有再追问，只是专注地研究着羊皮纸。阳光透过高处的气窗照进来，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飞舞。西弗勒斯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禁书区的阴冷似乎也消散了些。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莉莉指着图谱角落的蛇形标记，它的鳞片排列成奇特的图案。
“普林斯家族的私印。”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骄傲，“我外祖父在所有重要的研究上都会留下这个标记，代表着配方经过实战检验。”他拿起羽毛笔，在空白处画出标记的分解图，“看，每一片鳞片都对应一种草药，合起来就是完整的配方密码。”
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太神奇了！就像麻瓜的密码信！”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对了，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几块烤得金黄的饼干，形状像小小的坩埚，上面还用巧克力酱画着搅拌棒。“我妈妈教我做的，加了薄荷碎，你应该会喜欢。”女孩的脸颊微微发红，“在科克沃斯时，我总看见你口袋里装着薄荷糖。”
西弗勒斯拿起一块饼干，放在鼻尖轻嗅，熟悉的清凉气息让他想起煤窖里的冬夜。“谢谢。”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除了母亲之外的人送的食物。
他们就这样在禁书区待了整整一个上午，时而讨论药剂配方，时而分享各自知道的魔法传说。莉莉讲格兰芬多塔楼里会唱歌的画像，西弗勒斯说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窗外的巨型鱿鱼；她描述草药课上会咬人的曼德拉草，他解释魔药课上坩埚爆炸的原理。
当阳光透过气窗照到桌面中央时，西弗勒斯突然合上羊皮纸：“该走了，中午有变形课，麦格教授不喜欢迟到。”
两人沿着通道往回走，经过黑魔法区时，莉莉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被书架深处的一本书吸引。那本书的封面是用某种深色皮革制成的，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银色的蛇形徽章，和西弗勒斯胸口的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她指着那本书，语气里带着好奇。
西弗勒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别碰它。”他快步走过去，想把书推回原位，却发现书脊上刻着一行小字——“普林斯家族秘录”。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母亲提过的家族禁书，据说记载着普林斯先祖研究的禁忌魔药，其中包括让人起死回生的“魂器”配方。外祖父临终前曾下令销毁所有副本，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本。
“这是你家的书？”莉莉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男孩点点头，指尖抚过冰冷的皮革封面：“记载着一些……不该存在的知识。”他突然想起卢修斯在秘密集会上说的话，“有些力量，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莉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就像麻瓜的原子弹？”她的父亲是工厂的工程师，曾跟她讲过这种能毁灭世界的武器。
“差不多。”西弗勒斯合上秘录，将它牢牢推回书架深处，“走吧，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离开禁书区时，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蛇眼的红光渐渐熄灭。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盔甲在角落里投下沉默的影子。
“明天还能来吗？”莉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期待，“我想看看你说的那种能治愈灼伤的药剂配方。”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这样的私下见面风险很大，亚克斯利和布莱克家的女孩已经不止一次用嘲讽的眼神看他，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和格兰芬多的麻瓜出身者在禁书区待了一上午，后果不堪设想。
但看着莉莉亮晶晶的绿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老时间，老地方。”
女孩笑了起来，像阳光突然穿透云层：“太好了！”她转身跑向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绿色的毛衣在走廊尽头一闪就消失了。
西弗勒斯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没吃完的薄荷饼干。他摸了摸胸口的蛇形徽章，冰冷的金属硌着肋骨，像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下午的变形课上，西弗勒斯有些心不在焉。当麦格教授让大家把老鼠变成茶杯时，他的魔杖尖端冒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老鼠不仅没变成茶杯，反而长出了一对翅膀，在教室里到处乱飞。
“斯内普！”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集中注意力！变形术容不得半点分心！”
“对不起，教授。”他低声道歉，用魔杖指了指飞在空中的老鼠，念出“还原咒”。
坐在他斜前方的亚克斯利发出一声嗤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在想哪个泥巴种呢？魂不守舍的。”
西弗勒斯的拳头猛地握紧，指甲掐进掌心。但他最终没有发作——在麦格教授的课堂上闹事，只会给斯莱特林扣分，得不偿失。
放学后，卢修斯在走廊里拦住了他。级长的表情很严肃，手里捏着一卷羊皮纸：“魔法部传来消息，最近有几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失踪了，怀疑和黑魔法有关。”他把羊皮纸递给西弗勒斯，“这是失踪者的名单，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男孩接过名单，上面的名字大多很陌生，直到看到最后一个——“艾格尼丝·布朗，霍格沃茨厨房女佣，1970年入学，格兰芬多”。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艾格尼丝是厨房的老女佣，总是偷偷给学生塞烤土豆，去年冬天还帮他修补过被托比亚撕破的旧袍子。
“她也是……”西弗勒斯的声音有些发颤。
“泥巴种。”卢修斯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过她知道的太多了，据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级长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斯内普，我知道你最近和那个伊万斯走得很近，我警告你，离她远点。现在是敏感时期，别给自己惹麻烦。”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那份名单。艾格尼丝温和的笑容和莉莉含泪的眼睛在他脑海里交织，像两把锋利的刀，割得他心口发疼。
回到公共休息室时，秘密隔间的石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亚克斯利兴奋的声音：“……要我说就该把所有泥巴种都清理掉，省得他们污染我们的魔法……”
西弗勒斯站在门外，冰冷的石壁贴着后背，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他突然想起禁书区里那本家族秘录，想起扉页上的那句话：“力量越大，诱惑越烈，唯有心之所向，方能不坠黑暗。”
他转身离开石门，走向自己的座位。壁炉里的火焰安静地燃烧，映照着他胸口的蛇形徽章。也许卢修斯说得对，现在是敏感时期，和莉莉保持距离确实更安全。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就像无法拒绝禁书区里的古老知识，无法放弃对魔药的热爱，他也无法彻底推开那个像阳光一样闯入他生命的女孩。
西弗勒斯从书包里拿出莉莉送的饼干，放在鼻尖轻嗅。薄荷的清凉气息让他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明天，他还是会去禁书区，不是为了药剂配方，而是想告诉莉莉——小心些，最近不太平。
有些选择，明知危险，却必须去做。这或许就是斯莱特林的另一种勇气，隐藏在狡猾和隐忍之下，不为人知，却无比坚定。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湖面上，悄无声息。西弗勒斯看着窗外游动的巨型鱿鱼，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会比以往更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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