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烧烤摊的烟火气裹着晚风飘散开，张桂源抢了最后一串脆骨，举着签子在聂玮辰面前晃：“就说新鼓棒灵验吧，刚才评委说鼓点是点睛之笔！”聂玮辰正低头给烤茄子刷酱，闻言抬了抬眉，手腕一翻把签子上的脆骨划进自己碗里：“那是我敲得好。”

张函瑞把冰镇汽水往桌上墩，泡沫滋滋漫出来：“都厉害！尤其是我那个高音——”话没说完就被左奇函的胳膊肘撞了撞，“知道你能封神，给哥留点吹牛的空间。”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粉丝刚发的现场视频，他那段rap被循环播放着，弹幕里刷满“好炸”。

杨博文没怎么说话，只是把烤得焦香的鸡翅分到每个人盘里。左奇函忽然凑过来，用气音问：“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合练？你说我rap像念课文。”杨博文咬了口鸡翅，笑出声：“现在像快板了。”左奇函作势要抢他手里的串，被他偏头躲开，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撞成一团。

张奕然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扫过沾着油渍的赛程表，扫过聂玮辰鼓棒上磨出的茧，扫过张函瑞嗓子哑了还在哼的旋律，最后定格在五个人碰杯时溅起的汽水水珠上。“这张叫‘未完待续’。”他按下快门，汽水的甜混着烟火气，在空气里酿出点微醺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张桂源抱着半瓶可乐，脚步虚浮地踩着马路牙子：“下次比赛要加个托举动作，我能把张函瑞抛起来！”张函瑞赶紧摆手：“别了，上次排练你差点把我摔成八瓣。”聂玮辰在后面慢悠悠地说：“先把基础舞步跳齐再说。”

月光把路照得发白，左奇函忽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杨博文手里。是颗水果糖，包装纸被体温焐得软软的，和上次那颗不一样口味。“下次唱到那句，我肯定不唱错。”他说得认真，耳朵却又红了。

杨博文捏着糖纸笑：“不用改，即兴的挺好。”

前面传来张桂源的惊呼，原来他踩空了马路牙子，正扶着聂玮辰的胳膊龇牙咧嘴。张函瑞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被张桂源伸手拽住，两人闹作一团。杨博文和左奇函对视一眼，快步追上去，五个影子在月光里拉拉扯扯，像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星星。

排练室的灯依旧亮到很晚，只是镜子上的赛程表又多了几行字，旁边的星星画得更密了。左奇函不再把歌词写在手臂上，却在杨博文的谱子边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张函瑞的录音笔里多了段和声，是五个人在烧烤摊借着酒劲哼出来的；聂玮辰的新鼓棒上刻了个小小的“4”，据说是张桂源偷偷用美工刀划的。

有天暴雨又来得突然，五个人挤在排练室吃泡面，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张奕然推门进来时，看见杨博文正在改谱子，左奇函用手机照着亮，张函瑞和张桂源凑在旁边数音符，聂玮辰把自己的火腿肠分给每个人半根。

“又拍？”左奇函抬头笑，嘴角还沾着汤渍。

张奕然举着相机，镜头里的泡面汤热气和窗外的雨雾混在一起，五个人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嗯，”他轻轻按下快门，“这张叫‘我们’。”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杨博文忽然觉得，其实不用等下一章更亮。此刻的灯光、雨声、泡面香，还有身边这几个吵吵闹闹的人，已经把故事的每一页都烘得暖暖的，亮堂堂的。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