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在离我咽喉三寸处被楚墨宸一剑劈落。
"走！"他揽住我的腰，几个起落便转入暗巷。墨七带着黑甲卫断后，很快也跟了上来。
回到宁王府密室，我小心地展开那封险些用命换来的信笺。羊皮纸上，赵阔的字迹凌厉如刀：
"北狄大皇子钧鉴：粮草已备，可经落霞谷密道入境。宁王已知晓'朱砂泪'一事，须速除之。另，苏氏女未死，其血脉可解百毒，务必生擒。腊月望日，里应外合，共分天下。"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苏氏女未死"？母亲还活着？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除非......
"这'苏氏女'指的是你。"楚墨宸的声音打破我的恍惚，"赵阔知道你能解毒。"
我猛地抬头："我的血脉可解百毒？这是什么意思？"
楚墨宸与墨七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夫人当年研究'朱砂泪'解药时，发现某些特殊体质的人会产生天然抗毒。"楚墨宸缓缓道，"而你......"
"我是药人？"我回想起从小尝百草不中毒的体质，恍然大悟，"所以母亲让我从小浸泡药浴，不是为了治病，而是......"
"为了培养你的抗毒性。"楚墨宸点头，"她临终前告诉我，若有一日我毒发无解，只有你的血能救我。"
密室陷入死寂。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那些流淌的、能解毒的血液。
"我不会取你的血。"楚墨宸突然道，声音冷硬，"合作继续，但这一条作废。"
我讶异地看着他。以宁王的性子，不该是千方百计利用这一点吗？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眉头紧锁，"太恶心。"
这个理由如此荒谬，却又如此......楚墨宸。我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动。
"先不管这个。"我转移话题，"信中提到落霞谷密道，必须尽快通知陛下。"
"已经派人去了。"楚墨宸敲了敲桌上一张地图，"问题是'腊月望日'——只剩二十天了，赵阔显然计划在那天发动政变。"
"还有这个。"我指着"共分天下"四个字，"赵阔野心不小。"
"他一直想当摄政王。"楚墨宸冷笑，"当年先帝暴毙，他就想控制年幼的皇兄。幸亏太后......"
他突然停住，脸色变得煞白，脖颈处的青黑纹路骤然扩散！
"毒发了！"我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墨七，准备药浴！"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不眠不休地与死神争夺楚墨宸。他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高烧不退，全身经脉暴起，那些青黑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全身。
"雪莲汤没用......"第四天凌晨，我绝望地看着又一次被吐出来的药汁，"必须找到替代药材。"
母亲医典上记载的"千年雪莲心"根本无处可寻，而另一味关键药材"断肠草花"更是传说中的毒物。
"姜先生......"墨七红着眼递来一本破旧的册子，"王爷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或许有用。"
我翻开这本《西域奇毒志》，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惊人记载：
"断肠草花，生于北狄绝壁，十年一开花，花如血泣。其性剧毒，然与雪莲相合，可解天下百毒。另，药人之血为引，可增效十倍。"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落霞谷北三十里，有断肠草一株，花期将至。"
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解药吗？而且地点都标明了！
"墨七，准备马车！"
"您要去北狄？"墨七大惊，"太危险了！"
"不然呢？看着他死？"我指向床上气息微弱的楚墨宸，"准备两套便装，再找几个可靠的人。我们天亮就出发。"
当夜，我守在楚墨宸床边，不断用银针为他疏导经脉。凌晨时分，他的高烧终于退了些，微微睁开了眼睛。
"......水。"
我扶他喝下半杯温水，轻声告知了出行计划。
"不行......"他挣扎着要起身，"太危险......"
"躺好！"我按住他，"你是病人，我是医师，听我的。"
"北狄正在悬赏捉拿能解毒的人......"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若他们知道你是苏氏女......"
"我会小心。"我试图挣脱，"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去。"
"我跟你一起。"
"你？"我气笑了，"就你现在这样，连马车都坐不稳！"
"那就......推迟几天。"
"没时间了。"我指着日历，"今天已经是冬月初七，距离腊月望日只剩三十八天。来回北狄至少要二十天，还要找药、制药......"
楚墨宸沉默了。良久，他哑声道："若遇危险，立刻撤退。解药没有你重要。"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似乎与往日不同，少了几分冷厉，多了些......温柔？
"知道了。"我低头整理药箱，掩饰发热的耳根，"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
天亮时分，我扮作商妇，带着墨七和四个精锐暗卫出发了。楚墨宸坚持送到府门口，最后递给我一块黑玉令牌。
"若遇不测，出示此物。"他低声道，"北狄边境守将夏侯烈是我旧部，见令如见我。"
我握紧令牌，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保重。"
马车驶出城门时，我回头望去，那个高大的身影依然立在晨光中，如一把出鞘的剑。
七日后，我们抵达边境小镇落霞镇。这里已是风声鹤唳，到处是巡逻的北狄士兵。
"掌柜的，听说北面山里有种红花，能治痨病？"在小客栈安顿下来后，我故意打听。
"夫人说的是'鬼哭花'吧？"掌柜压低声音，"那花邪门得很，长在悬崖上，摘花的人十有八九会摔死，所以叫'鬼哭'。"
"具体在哪个位置？"
"往北三十里，断魂崖。"掌柜突然警惕起来，"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家父得了痨病，郎中说需要这味药引。"我佯装拭泪，"再难也得试试啊。"
掌柜将信将疑，但看在我给的碎银子份上，还是画了张简略的地图。
当夜，我们按计划行动。墨七带两人留守接应，我和两名暗卫伪装成采药人前往断魂崖。
山路崎岖难行，到崖底时已是子夜。月光下，陡峭的崖壁上隐约可见几点猩红——正是盛开的断肠草花！
"我上去。"我系紧腰带，将匕首插在靴筒里，"你们在下面警戒。"
"太危险了！"暗卫反对，"让属下去吧。"
"你们不认识药材。"我摇头，"放心，我小时候常爬药王谷的悬崖。"
这倒不是假话。原主记忆里，母亲确实常带她去采药。
攀登比想象的更艰难。崖壁湿滑，好几次我险些失手坠落。一个时辰后，我终于接近那簇红花。近距离看，断 那支箭在离我咽喉三寸处被楚墨宸一剑劈落。
"走！"他揽住我的腰，几个起落便转入暗巷。墨七带着黑甲卫断后，很快也跟了上来。
回到宁王府密室，我小心地展开那封险些用命换来的信笺。羊皮纸上，赵阔的字迹凌厉如刀：
"北狄大皇子钧鉴：粮草已备，可经落霞谷密道入境。宁王已知晓'朱砂泪'一事，须速除之。另，苏氏女未死，其血脉可解百毒，务必生擒。腊月望日，里应外合，共分天下。"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苏氏女未死"？母亲还活着？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除非......
"这'苏氏女'指的是你。"楚墨宸的声音打破我的恍惚，"赵阔知道你能解毒。"
我猛地抬头："我的血脉可解百毒？这是什么意思？"
楚墨宸与墨七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夫人当年研究'朱砂泪'解药时，发现某些特殊体质的人会产生天然抗毒。"楚墨宸缓缓道，"而你......"
"我是药人？"我回想起从小尝百草不中毒的体质，恍然大悟，"所以母亲让我从小浸泡药浴，不是为了治病，而是......"
"为了培养你的抗毒性。"楚墨宸点头，"她临终前告诉我，若有一日我毒发无解，只有你的血能救我。"
密室陷入死寂。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仿佛能透过皮肤看到那些流淌的、能解毒的血液。
"我不会取你的血。"楚墨宸突然道，声音冷硬，"合作继续，但这一条作废。"
我讶异地看着他。以宁王的性子，不该是千方百计利用这一点吗？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眉头紧锁，"太恶心。"
这个理由如此荒谬，却又如此......楚墨宸。我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动。
"先不管这个。"我转移话题，"信中提到落霞谷密道，必须尽快通知陛下。"
"已经派人去了。"楚墨宸敲了敲桌上一张地图，"问题是'腊月望日'——只剩二十天了，赵阔显然计划在那天发动政变。"
"还有这个。"我指着"共分天下"四个字，"赵阔野心不小。"
"他一直想当摄政王。"楚墨宸冷笑，"当年先帝暴毙，他就想控制年幼的皇兄。幸亏太后......"
他突然停住，脸色变得煞白，脖颈处的青黑纹路骤然扩散！
"毒发了！"我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墨七，准备药浴！"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不眠不休地与死神争夺楚墨宸。他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高烧不退，全身经脉暴起，那些青黑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全身。
"雪莲汤没用......"第四天凌晨，我绝望地看着又一次被吐出来的药汁，"必须找到替代药材。"
母亲医典上记载的"千年雪莲心"根本无处可寻，而另一味关键药材"断肠草花"更是传说中的毒物。
"姜先生......"墨七红着眼递来一本破旧的册子，"王爷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或许有用。"
我翻开这本《西域奇毒志》，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段惊人记载：
"断肠草花，生于北狄绝壁，十年一开花，花如血泣。其性剧毒，然与雪莲相合，可解天下百毒。另，药人之血为引，可增效十倍。"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落霞谷北三十里，有断肠草一株，花期将至。"
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解药吗？而且地点都标明了！
"墨七，准备马车！"
"您要去北狄？"墨七大惊，"太危险了！"
"不然呢？看着他死？"我指向床上气息微弱的楚墨宸，"准备两套便装，再找几个可靠的人。我们天亮就出发。"
当夜，我守在楚墨宸床边，不断用银针为他疏导经脉。凌晨时分，他的高烧终于退了些，微微睁开了眼睛。
"......水。"
我扶他喝下半杯温水，轻声告知了出行计划。
"不行......"他挣扎着要起身，"太危险......"
"躺好！"我按住他，"你是病人，我是医师，听我的。"
"北狄正在悬赏捉拿能解毒的人......"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若他们知道你是苏氏女......"
"我会小心。"我试图挣脱，"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去。"
"我跟你一起。"
"你？"我气笑了，"就你现在这样，连马车都坐不稳！"
"那就......推迟几天。"
"没时间了。"我指着日历，"今天已经是冬月初七，距离腊月望日只剩三十八天。来回北狄至少要二十天，还要找药、制药......"
楚墨宸沉默了。良久，他哑声道："若遇危险，立刻撤退。解药没有你重要。"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似乎与往日不同，少了几分冷厉，多了些......温柔？
"知道了。"我低头整理药箱，掩饰发热的耳根，"你好好养病，等我回来。"
天亮时分，我扮作商妇，带着墨七和四个精锐暗卫出发了。楚墨宸坚持送到府门口，最后递给我一块黑玉令牌。
"若遇不测，出示此物。"他低声道，"北狄边境守将夏侯烈是我旧部，见令如见我。"
我握紧令牌，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保重。"
马车驶出城门时，我回头望去，那个高大的身影依然立在晨光中，如一把出鞘的剑。
七日后，我们抵达边境小镇落霞镇。这里已是风声鹤唳，到处是巡逻的北狄士兵。
"掌柜的，听说北面山里有种红花，能治痨病？"在小客栈安顿下来后，我故意打听。
"夫人说的是'鬼哭花'吧？"掌柜压低声音，"那花邪门得很，长在悬崖上，摘花的人十有八九会摔死，所以叫'鬼哭'。"
"具体在哪个位置？"
"往北三十里，断魂崖。"掌柜突然警惕起来，"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家父得了痨病，郎中说需要这味药引。"我佯装拭泪，"再难也得试试啊。"
掌柜将信将疑，但看在我给的碎银子份上，还是画了张简略的地图。
当夜，我们按计划行动。墨七带两人留守接应，我和两名暗卫伪装成采药人前往断魂崖。
山路崎岖难行，到崖底时已是子夜。月光下，陡峭的崖壁上隐约可见几点猩红——正是盛开的断肠草花！
"我上去。"我系紧腰带，将匕首插在靴筒里，"你们在下面警戒。"
"太危险了！"暗卫反对，"让属下去吧。"
"你们不认识药材。"我摇头，"放心，我小时候常爬药王谷的悬崖。"
这倒不是假话。原主记忆里，母亲确实常带她去采药。
攀登比想象的更艰难。崖壁湿滑，好几次我险些失手坠落。一个时辰后，我终于接近那簇红花。近距离看，断肠草花妖艳得惊人，五片花瓣如血滴般红得刺目，花蕊却是诡异的黑色。
我小心地用玉刀割下三朵，装入准备好的铅盒——这种剧毒之物不能接触普通容器。正当我要下撤时，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久候多时了，姜姑娘。"
我浑身一僵，抬头看见崖边站着十余个北狄士兵，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袭紫金战袍，面容俊美如刀刻，额间一道金色额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大皇子赫连骁。"他优雅地行礼，"恭迎药王谷传人。"
我的心沉到谷底。这是个陷阱！
"殿下认错人了。"我强自镇定，"小妇人只是来为父亲采药的。"
"是吗？"赫连骁轻笑，"那为何宁王府的暗卫在崖下等你？"
他知道了！我毫不犹豫地松手，任由身体向下坠落！与其被俘，不如赌一把！
"抓住她！"赫连骁的怒喝声中，数条绳索飞射而下。我在空中扭转身体，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枝缓冲，但还是重重摔在崖底草丛中。
"姜姑娘！"两名暗卫冲过来，但更多的北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出。
"走！"我推开他们，"告诉王爷，赵阔勾结的是大皇子！"
暗卫犹豫一瞬，咬牙突围而去。我则被士兵团团围住，赫连骁缓步走来，金线刺绣的靴子停在我眼前。
"聪明的选择。"他俯身捏起我的下巴，"用自己换手下报信，不愧是宁王看中的女人。"
我冷笑："殿下谬赞了。"
"不过......"他忽然凑近，在我颈间嗅了嗅，"你的血确实很特别，有股药香。"
我浑身发冷。他知道我的秘密！
"带走。"赫连骁直起身，"小心别伤了她。这可是解'朱砂泪'的关键药引。"
我被押上一辆豪华马车，双手被特制的银链锁住。赫连骁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不必紧张，姜姑娘。我对你并无恶意。"
"锁着客人就是北狄的待客之道？"我讥讽道。
"防范措施而已。"他微笑，"宁王的未婚妻，医术超群的药人，值得特殊对待。"
马车向北疾驰。我默默计算着时间和方向，试图找机会逃脱。但赫连骁寸步不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想法。
"别费心了。"他递来一杯奶茶，"我们已经进入北狄境内，宁王的人过不来的。"
"殿下抓我，就为解毒？"
"一开始是。"他轻啜一口奶茶，"但现在，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什么？"
"你。"赫连骁的目光如有实质，"一个能让冷血宁王动心的女人，值得好好研究。"
我嗤之以鼻："殿下话本看多了吧？我与宁王只是合作关系。"
"是吗？"他挑眉，"那他为何派最精锐的暗卫保护你？为何在你离开时依依不舍？为何......"
"殿下。"我冷冷打断，"与其八卦这些，不如说说你和赵阔的'共分天下'计划？"
赫连骁大笑："爽快！"他掀开车帘，指向远处巍峨的雪山，"看到那座山了吗？雪线之上有座宫殿，里面躺着北狄最伟大的药师——你母亲。"
我如遭雷击："不可能！我母亲十五年前就......"
"就什么？死了？"赫连骁冷笑，"苏夫人当年确实差点被杀，但被我父王的人救了。这些年，她一直在为我们研究'朱砂泪'的改良版。"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母亲还活着？在为北狄工作？不，这说不通......
"不信？"赫连骁从怀中取出一支银簪，"认得这个吗？"
我呼吸一滞。那是母亲的贴身之物，簪头刻着药王谷的徽记！
"她......真的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很期待见你。"赫连骁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特别是你的血，能彻底完善'朱砂泪'的配方。"
马车驶入一座要塞，高耸的城墙上是来回巡逻的士兵。我绝望地意识到，逃脱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与此同时，落霞镇外的密林中，墨七跪在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前：
"王爷！您不该亲自......"
楚墨宸拄着剑艰难站起，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姜璃呢？"
"被赫连骁抓走了，往北狄皇城方向。"墨七声音哽咽，"属下无能......"
楚墨宸望向北方，眼中风暴凝聚："备马。"
"可是您的伤......"
"我说，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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