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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张桂源探头从楼梯口上来：“左奇函，吃饭了！” 左奇函摇头，视线没离开那扇门。

下午训练时间到了，陈奕恒和陈浚铭走过，陈奕恒拍了拍左奇函的肩，左奇函只是抬了抬眼，依旧没动。

傍晚，许清艳上来一次，看着左奇函和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但最终没说什么，转身下楼。训练室里隐约传来其他人训练赛的键盘鼠标声和模糊的交流声，更衬得走廊寂静。

左奇函的表情从最初的焦躁、懊悔，逐渐变为一种固执的平静。他像一尊石像，守着那扇不会开启的门。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是未读消息和电量低的提示。他看也没看。

晚上，房间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霓虹微光。

杨博文蜷在床上，胃里传来一阵清晰的、不容忽视的绞痛。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所有委屈和愤怒。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猛地坐起身。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赤着脚走到门边，耳朵贴近门板，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一片死寂。

他犹豫着，手指搭上反锁的旋钮，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极其缓慢地拉开一条门缝。

左奇函还坐在原地，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眼底有疲惫的血丝，但在看到门缝后那双眼睛时，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隔着狭窄的门缝对视。

空气凝固了几秒。

“...让开。”杨博文的声音沙哑，带着没睡醒的黏腻和刻意装出的冰冷。

左奇函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因为坐得太久腿麻，踉跄了一下，赶紧扶住墙。样子有点狼狈。

“博文...”

杨博文没理他，拉开门，低着头就要往楼下走。胃部的空虚感催促着他的脚步。

“我错了！”左奇函的声音急切的响起，带着明显的慌，“空调没坏！电池是我拆的！训练赛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你！我...”

杨博文的脚步顿住，没回头，但肩膀微微绷紧。

左奇函趁机快步绕到他面前，挡住去路，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也没吃...胃疼不疼？楼下有吃的，我给你留了...”

杨博文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抿着唇，但抗拒的姿态细微地软化了一点。饥饿是最强大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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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操作灯。

左奇函手脚麻利地从保温锅里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面，上面卧着一个完美的溏心蛋和几棵翠绿的青菜。他小心翼翼地把面放在岛台上，推到杨博文面前。

“快吃。”他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杨博文看着那碗显然花了心思、一直保温着的面，又抬眼看了看左奇函。对方头发微乱，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表情是罕见的紧张和期待。

他沉默地拿起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温暖鲜美的汤汁和柔软的面条瞬间安抚了抗议的胃。

左奇函就站在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自己也终于感到了饥饿。

暖光只照亮岛台这一小片区域，两人一个安静地吃，一个安静地看。气氛不再是白天的剑拔弩张，某种坚冰在食物的热气中悄然融化。

杨博文吃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

“训练赛，”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了很多，“我的判断不一定错。你的指挥也有道理。但下次，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左奇函立刻点头，像接到指令的士兵：“能！绝对能！以后都先听你的！”

这话说得太快太满，反而有点傻气。

杨博文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他推开空碗，站起身。

“下次骗我，”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走上楼梯，背影恢复了平时的清瘦挺拔。

左奇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都垮了下来。他这才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的饿，伸手端过旁边另一碗已经有些坨了的面，大口吃了起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厨房暖黄的光晕是别墅深夜唯一的光源，映照着两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暂时寻得宁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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