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破林间死寂的空气。
那句“我的咒力残秽”，像一道惊雷在林夏耳边炸开！她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攥紧了藏着旧耳钉的袖口，指尖冰凉。
完了！他发现了！
伏黑惠也猛地转头看向林夏，眼中残留的羞赧被震惊和疑惑取代。
他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和脸颊的刺痛上，根本没留意林夏袖中的异常。
五条悟轻盈地从高高的树枝上跃下，落地无声。他踱着步子，姿态悠闲得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无形的压力却如同实质的潮水，将林夏和伏黑惠牢牢笼罩。
他停在林夏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
“嗯？”他微微歪头，墨镜后的视线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落在林夏那只紧攥衣袖的手上。
“不想拿出来给老师看看吗？还是说……”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危险的戏谑，“这位新同学，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林夏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大脑疯狂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承认循环？那会被当成疯子还是诅咒的载体？否认？在“六眼”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袖中的耳钉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唔！”旁边的伏黑惠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伏黑？”五条悟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林夏也惊愕地看去。只见伏黑惠脸色煞白，一手死死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微微佝偻，那双总是沉静的碧色眼瞳此刻剧烈地颤动着，瞳孔深处似乎有破碎的光影在疯狂闪烁！
“伏黑同学！你怎么了？”
林夏顾不得自己的危机，下意识地想去扶他。
“别碰我！”伏黑惠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嘶哑和混乱。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痛苦地扫过林夏的脸，又看向她身后的那棵巨大橡树，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血……好多血……地铁轨道……别跳……！”
轰——！
林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地铁轨道！那是她第一次循环的死亡方式！被拥挤的人群推挤，失足跌落站台，瞬间被进站的列车碾碎！
他怎么会知道？！他“看到”了？！
“还有……手……”
伏黑惠的眼神更加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死死盯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黑色的……手……从后面……穿出来……心脏……”
第二次循环！被咒灵从背后贯穿胸膛！
“不对……烟火……”他猛地摇头，眼神混乱地聚焦在五条悟身上，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更远的、不存在于此地的景象，“……烟火……心脏……碎了……他扯出来的……”
第三次循环！烟火大会，被宿傩操控虎杖身体，亲手扯出心脏！
伏黑惠断断续续的描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一下下凿在林夏的心脏上！
她浑身冰冷，几乎站立不稳。他不仅记得！他甚至“看”到了她前三次死亡的具体场景！这比梦境碎片更可怕！这是赤裸裸的死亡回放！
“惠？”五条悟的声音沉了下来，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一步上前，修长的手指快如闪电地点在伏黑惠的额心，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咒力瞬间涌入！
伏黑惠身体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迅速凝聚，痛苦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他大口喘着气，像是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挣脱，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额角。他茫然地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一脸惊骇的林夏，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眼神充满了困惑和残留的惊悸。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五条悟收回手，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在伏黑惠和林夏之间来回扫视。
林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看来今天的实践课需要提前结束了。”五条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转向伏黑惠，“惠，去硝子那里检查一下。精神压力过载可不是小事。”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伏黑惠沉默地点点头，深深看了林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残留的惊悸和深深的困惑，还有一丝林夏不敢深究的……关切？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玉犬，步履有些虚浮地朝校舍方向走去。
林夏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伏黑惠的异常反应，无疑将她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五条悟会怎么想？他会把伏黑惠的“噩梦”和她袖中的“咒力残秽”联系起来吗？
果然，当伏黑惠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五条悟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对林夏。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重新降临。
“现在，”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就剩我们两个了，林夏同学。”
他微微俯身，凑近林夏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关于你袖子里那个沾满老师‘味道’的小玩具，还有惠君刚才那个……‘生动’的噩梦，你是不是该给老师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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