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拦住徐晟恩的,但那瞬间的崩溃感是如此真实。
任务本就艰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成功的希望渺茫得如同地下管道尽头那点微光。
那个眼神冰冷的女人——河如蔚,毫不费力地将你带到了更深的地下。眼前骤然陷入黑暗,你的眼睛像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什么都看不见,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陈腐的阴冷,脚下是未知的凹凸不平,你僵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
最后,是河如蔚那带着不容拒绝力道的手,攥住你的手,她的手带着温热,将你引向未知的深处。
光线一点点渗透进来,你眯着眼,终于勉强看清了周遭。不算大的空间,像个废弃的维修站。几张破旧的椅子,几箱不明用途的杂物和…四通八达的通道。
而最让你心头发紧的是,这里不止河如蔚一个人。
两个穿着复古夹克、牛仔裤的男人,那打扮活像从几十年前的旧照片里走出来的,此刻正抱着手臂,眼神不善地盯着你。
你心头一跳——这不就是刚才在面馆里,坐在角落那桌的客人吗?绑架还有连锁店?业务这么熟练?
“她就是那个来找宣有宰谈合作的?”其中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嘲弄。
另一个剃着板寸的,上下打量着你,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评估:“看着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他甚至往前凑了半步,拳头虚握了一下,那架势似乎真想在你身上试试力道。
你吓得猛地往后一缩,后背却撞上了河如蔚。
她甚至没出声,只是在你背上不轻不重地一推。你一个踉跄,彻底跌入了这片空间最亮的光源下,也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目光中。
“长的还挺漂亮…”不知是谁低语了一句,但这评价没带来半分暖意,只让你感到更深的寒意。
“说!你找宣有宰结盟是要干什么?”叼烟的男人逼近一步,烟味直冲鼻腔。
“是打算直接开战吗?”板寸头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明明就四五个人,七嘴八舌的质问却像有十多张嘴在同时轰炸你的耳膜,嗡嗡作响。
你努力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和恐惧,挑着最表层、最安全的信息回答:“就是…找宣有宰谈合作,其他的…我不知道。”声音干涩得厉害。
那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用你完全听不懂的方言或切口飞快地嘀咕起来,语速又快又密,充满了戒备和猜疑。
河如蔚在这时走了过来,她脱下了外套,随意地绑在腰间,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手臂的线条流畅而隐含力量。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空洞的冷意比刚才的质问更让你心慌。
“你是什么组织的?”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那些嘀咕,像冰锥扎进你的耳朵。
你咽了口唾沫,如实回答:“现在的话…我应该是一垓会的。”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应该?”
你确实连归属感都显得如此飘忽。
“什么叫‘应该’啊?”对面那个穿着亮眼阿迪达斯运动服、却戴着大墨镜、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男人怪叫起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困惑。他旁边站着一个几乎是他翻版穿搭的胖一点的男人,两人像一对双胞胎模特,只是出现在这地下显得格外诡异。
“喂,一垓会是什么组织?强不强啊?”那个男人转头问他的“翻版”,后者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你愣住了。一垓会?四大联盟之一,在首尔那边连你这个刚接触核心边缘不久的人都知道点皮毛。可眼前这群盘踞在仁川地下的人,竟然对它一无所知?这信息隔绝的程度,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的问题又抛了过来,语气明显更差,带着被轻视的不爽和对未知势力的警惕。
你不敢再试图挤出任何示好的笑容,只是半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回答,努力回忆着听来的信息:“应该是四大联盟里比较强的…是一个…很有组织纪律的大型联盟,嗯…挺有钱的,手下也很多。”
你习惯性地开始观察四周,混凝土墙壁冰冷粗糙,手指触碰上去,寒意瞬间刺入皮肤。头顶和四周都是粗大的金属管道,有些锈迹斑斑,有些包裹着厚厚的隔热层。空气沉闷,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湿和金属锈蚀的味道。那张薄毯子,根本挡不住地面透上来的森森寒气,即使你蜷缩着坐上去,那凉意也顽固地透过衣料,一点点渗入骨髓。意外的,在这种处境下,你心底竟浮起一丝荒谬的“习惯感”。是啊,总是被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总是被当作筹码或威胁。对比起以前经历过的那些直接的生命威胁和赤裸裸的恐吓,这次…似乎“温和”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对你拳打脚踢,没有恶毒的言语羞辱,只是问了些问题,然后把你扔在这里。这诡异的“待遇”,反而让你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丝。但忧虑很快重新占据了上风。徐晟恩…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被拦住了,是受伤了?被抓了?还是…更糟?没有他,单凭你自己,要怎么完成柳镇交代的任务?他让你来仁川,是来见宣有宰谈合作的,不是让你一头栽进这个莫名其妙的地下巢穴,被一群连一垓会都不知道的人扣住的!还有…刚才那个叼烟的男人问的是——“宰坚去哪了”?宰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