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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你混乱的思绪里激起了一圈涟漪。罗宰坚？你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你确实认识一个叫罗宰坚的人。这世界真是小得离谱。当那个熟悉又时髦的身影出现在昏暗光线下时，你和罗宰坚脑子里大概都同时闪过这句话。你其实没有很惊讶，因为自从遇到穿西装的人后你都下意识记住自己身边让你感到特殊的男性。记忆里那个总爱在保姆车上放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偶尔会偷偷给你塞点小零食避开经纪人，笑起来带着点坏又莫名让人安心的司机…但你真没想到，他怎么会是仁川地下这股势力的头目。罗宰坚显然也处于巨大的冲击中，他盯着你，眼神里是纯粹的震惊和茫然，仿佛无法将那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下了台可能累得在他车上直接睡着的爱豆，和眼前这个代表一垓会来谈结盟的“使者”画上等号。“……罗宰坚？”你试探着叫出那个名字。“老天……真是你？”罗宰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点熟悉的调调回来了，但底色里是掩不住的惊异。他几步走近，目光快速在你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确认了彼此的身份，那股无形的、因未知势力而绷紧的张力瞬间消散了大半。你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屁股底下那块薄毯传来的刺骨凉意。你撑着冰冷的地面站起来，下意识地转过身，伸手去拍打自己白色裤子上沾染的灰尘和不明污渍。动作有些用力，带着点被环境弄脏的烦躁和一点点窘迫——在故人面前显得如此狼狈总归是不自在的。罗宰坚的目光不可避免地随着你的动作落在你身后，自然也看到了白色布料上那几处明显的灰黑印子。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比如“别拍了，脏了就是脏了”，或者更直接一点，“我帮你”？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帮你拍裤子？还是拍屁股那个位置？这举动放在眼下这诡异重逢的场合，怎么看都显得过于轻佻和流氓了。他只能略显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飘向别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行了”罗宰坚清了清嗓子，语气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命令式的随意，驱散了那点微妙的气氛，“跟我来，换个地方待着，这地方有点脏”你拍打的动作顿住，有些迟疑地看向他：“这样…可以吗？”毕竟几分钟前你还是被他们“看管”起来的可疑人物。罗宰坚嗤笑一声，双手插进裤兜，肩膀放松地垮着，那姿态显得格外游刃有余：“有什么不可以？搞清楚状况”他微微倾身，带着点强调的意味，“如果你今天不是顶着‘一垓会’这个身份闯到这儿来，那你就是我罗宰坚的客人。对待客人，哪能用这种扔这里的待客之道？”他下巴朝你刚才坐着的破毯子扬了扬“跟我走。”他转身带路，你默默地跟上。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你才稍微找回一点真实感。“对了，”罗宰坚头也没回，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带着点回响，语气听起来随意，但细品之下又有点不易察觉的……怨念？“拿到手机也挺久了吧？怎么一条消息都没回？我还以为你被人绑票撕票了呢。”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地补充，“害我白担心一场。”你脚步一滞，瞬间哑口无言。一股热意悄悄爬上耳根。今天早上…是的，你确实在混乱的任务准备间隙，瞥到了罗宰坚发来的那条没头没尾的问候消息。当时柳镇的任务压下来，徐晟恩又在催促，你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心想“晚点再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谁能想到，仅仅一天，就从首尔的霓虹跌入仁川冰冷的地下管道，经历了绑架、盘问、囚禁，还戏剧性地遇见了他？时间感被彻底搅乱，过得恍惚极了。确实是恍惚。头顶上那盏唯一提供光源的白炽大灯，光线刺眼又冰冷，晃得你头晕目眩，连带着思维都像蒙上了一层雾。才多久没见天空？一点地下阴冷和灯光刺激就让你如此不适。走在前面的罗宰坚没等到你的解释，侧过头瞥了你一眼，你脸上那点心虚和恍惚根本藏不住。他了然地哼了一声，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果然如此”和一丝“你真是欠揍”的埋怨。“看到了是吧？就是没回。”他语气肯定，带着点被忽视的不爽，“我找你找得够呛，连李智勋那小子都问了。”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你，像是才想起这茬，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和好奇：“李智勋呢？他知道你在这儿？知道你来干嘛？”这问题像根针，又精准地戳中了你的尴尬点。你感觉自己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声音嘀嘀咕咕的，含糊得几乎听不清：“……他…我也忘了” 或者说，是根本没顾上。奇异的，你瞟了一眼，看到罗宰坚那张刚才还带着点不爽和埋怨的脸上，瞬间像是被阳光点亮了。一丝极其鲜明、甚至有点恶劣的愉悦笑容在他嘴角绽开，眼睛都弯了起来。“哦？他也还不知道啊？”罗宰坚的声音明显轻快了起来，甚至带着点怂恿的意味，“那挺好，那就先别告诉他了。”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绝妙的恶作剧计划，“让他也……找找看？”你愕然地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般的开心。那表情太过直白，仿佛在说：看，不是我一个人被你“忘了”，还有李智勋垫底呢，而且，他似乎比我知道得还晚，说不定要担心更久……一想到李智勋可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罗宰坚就觉得……嗯，心情舒畅多了。

人类的幸福感，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又扭曲——建立在“有人比我更惨”的对比之上。罗宰坚此刻显然深谙此道，并且乐在其中。他转过身，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哼着不成调的歌，继续带你走向他口中“更适合待客”的地方，把你那句“忘了”带来的小小尴尬，彻底抛在了身后阴冷的空气里。罗宰坚领着你往回走，穿过那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岔路。疾速帮的人显然都看到了这一幕，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困惑和探究——刚才还被“看管”起来的可疑人物，转眼就被罗宰坚亲自带了出来，而且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罗宰坚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把你带到了地下空间里一个相对“核心”的区域。这里比刚才那个角落宽敞明亮不少，甚至还有几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旧沙发，一张磨损严重的木桌，像个简陋的休息区。他示意你坐下，转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递给你。你确实渴了，冰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但你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陌生的环境和周遭审视的视线让你没什么胃口。环顾四周，你发现河如蔚以及之前见过的几个人——包括那两个“时尚墨镜男”和叼烟的男人，不知何时也被罗宰坚召集到了这里。明明这条路你走过两遍了，但那些管道和岔口在你脑中依旧是一团模糊的乱麻，根本记不清顺序。你忽然无比认同那个墨镜男的话：在这里乱跑，真的会彻底迷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地底的黑暗里。与其那样，不如就待在这里，至少……暂时安全。罗宰坚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各位，”他指了指你，语气轻松却带着点不容置疑，“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那个戴着大墨镜和金链子的男人第一个怪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懊恼：“宰坚！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你认识她！还是朋友？”他猛地转向你，脸上是混杂着尴尬和一丝后怕的表情，“误会，刚才……刚才语气可能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啊，真的抱歉”他连连摆手，旁边的“翻版”也跟着猛点头。你赶紧摆手，声音还有点虚：“没关系，没关系……之前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宰坚。” 这倒是实话。其他人反应各异：叼烟的男人只是沉默地又点了根烟，眼神复杂地看了你一眼，另一个存在感不高、名字似乎是五个字的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避开了你的视线。只有河如蔚，依旧是那副冰山般的神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罗宰坚没理会那人的作呼，转而开始向你介绍他们：“………河如蔚”你努力把名字和脸对上，但感觉信息量有点超载，只牢牢记住了那个气场独特、最后一个和你“握手”，虽然表情冷得像块铁的漂亮女生——河如蔚。河如蔚的目光从你脸上移开，落在罗宰坚身上，声音清冷，直奔主题：“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罗宰坚？”她摊开手，指尖点了点你，又扫过众人，“她是‘一垓会’的人，这点没变。一垓会派人来找宣有宰谈合作，我们把她扣在这里，无论怎么看，都是在阻挠她的任务，也是在对一垓会释放敌意。”她顿了顿，目光带着审视重新回到你身上，“同时，她又是你的‘朋友’。罗宰坚，你现在……立场很为难？”河如蔚的话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开了混乱的表象，把核心矛盾赤裸裸地摊开在众人面前。罗宰坚配合地露出一副极其懊恼的表情，双手叉腰，眉头紧锁：“是啊！所以我才说难办啊，一边是立场，一边是朋友……”你听着他们的话，一个巨大的疑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你们把我抓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从被带下来开始就盘旋在你脑子里了。疾速帮的男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尴尬。有人吐出一口烟圈，干咳了一声：“咳……我们……主要是想扣点东西。”另一人接口，语气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委屈和一丝“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的无辜：“对啊！之前都是扣他们运来的物资！药品、零件什么的！谁想到这次抓人……比扣一箱药还简单？”他摊开手，仿佛在控诉你的“不配合”让他们陷入了道德困境。你歪了歪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容易了？像是……故意放水？或者，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罗宰坚在这时适时地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无奈：“你们啊太莽撞了。”他目光扫过那群人，最后落到你身上，眼神变得有些郑重，“像宣有宰那样的人，他的地盘，他的人，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让一个代表一垓会来谈合作的重要人物，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捡漏’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地下室里只剩下管道深处隐约的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除非……”罗宰坚看着你，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你心上，“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这次合作。或者更直接点说——他完全不重视派来谈合作的这个人。”你感觉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罗宰坚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你心中隐约的迷雾。宣有宰……看不起你。或者说，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这解释了一切——为什么“潜入”仁川这么“顺利”，为什么“接近”宣有宰的据点会这么“轻易”地被疾速帮截胡。因为在他眼中，你根本构不成威胁，也代表不了什么。派你来，更像是一种敷衍，甚至……羞辱？是啊，像他那种掌控一方、势力庞大的男人，怎么会重视你这样一个无名小卒？除非来的是徐晟恩那种级别的打手，或者柳镇本人……可偏偏被派来执行这个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是你。一股冰冷的愤怒和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柳镇……这就是他给你的“机会”？一个明知道会被羞辱、会被当成弃子的任务？就是为了让我来碰一鼻子灰，认清自己的位置？混个眼熟？你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荒谬，太荒谬了。听懂罗宰坚弦外之音的人，看向你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有人默默吸了口烟，走过来，用夹着烟的手不太熟练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声音带着点粗粝的安慰：“啧……小姑娘，被一垓会抛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开点。我们疾速帮也不差，真的！”他似乎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你是宰坚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留下来呗？保证比在一垓会受那鸟气强”另外两人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也很厉害的，包吃包住”你抽了抽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婉拒：“谢谢……好意心领了。” 留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下帮派？这剧情发展也太离谱了。罗宰坚看着你强撑的样子，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你写满茫然和难受的脸上。“现在”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觉得该好好想想的，是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