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萌学园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焰王站在机械日晷正中央，脚下是刻满符文的青铜表面。九十三条轨道在他周围缓缓旋转，每一条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他的火焰图腾已经碎裂，残存的金线缠绕在右手腕上，像一道将熄未熄的火绳。
日晷边缘站着萌学园全体师生。谜亚星正在尝试用古魔法阵干扰轨道运行，乌克娜娜的冰魔法在头顶形成保护罩，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日晷中央那个悬浮的身影上——
江婉双手捧着自己的机械心脏，白发在无风的环境中向上飘起，如同倒流的冰瀑。她的左眼是完全的机械构造，右眼却恢复了人类瞳孔的冰蓝色。那颗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态，内部可见齿轮与血肉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最终选择。"江婉的声音不再带有机械回声，却多了某种空灵的特质，传遍整个萌学园，"A.焰王献祭，重启轮回；B.江婉湮灭，终结程序。"
艾瑞克突然跪倒在地，记忆水晶自动浮现，投射出前九十二次轮回的片段——每一次都是焰王在火焰中化为光点，而江婉机械地记录数据。唯独没有第0次轮回的画面。
"不要选！"乌克娜娜大喊，"这是机械之神的陷阱！"
焰王却笑了起来。他手腕上的金线突然绷直，另一端连接着江婉那颗机械心脏。随着他向前迈步，金线如同导火索般亮起耀眼的光芒。
"我选C。"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九十三条轨道同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焰王抓住缠绕在腕间的金线，猛地扯向自己锁骨下方原本火焰图腾所在的位置——那里现在是一个燃烧着的空洞。
"住手！"江婉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取出本源会让你——"
焰王已经捏碎了那团燃烧的金线。鲜血从他指缝间涌出，却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火鸟，扑向江婉手中的机械心脏。
"我赌你的机械心里，"焰王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藏着不肯上交的记忆。"
第一只火鸟触及心脏表面的刹那，机械外壳出现了裂纹。江婉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日晷所有轨道停止运转，悬浮在空中的齿轮一个接一个爆裂。
"不...这不是...我的记忆..."江婉的双手剧烈颤抖，机械心脏的外壳开始片片剥落。
焰王跪倒在日晷表面，视线因失血而模糊。但他仍能看到，那颗逐渐裸露的心脏中央，悬浮着一枚小小的冰晶花。花瓣舒展的瞬间，全息影像笼罩了整个萌学园——
第0次轮回的真相终于揭晓。
*最初的江婉穿着极光族战袍，站在机械之神的主控室。她手中不是数据采集器，而是一枚足以摧毁整个机械核心的冰爆弹。*
*"用我做实验体。"年轻的江婉将冰爆弹按进自己胸膛，"我会让你们明白，机械永远无法计算的...是人类的选择。"*
影像变换，显示机械之神如何改造她的身体，如何植入虚假记忆，又如何将第0次轮回的数据彻底封存。而所有轮回中唯一真实的，是每次焰王死去时，那颗机械心脏深处传来的、无法被数据化的刺痛。
日晷开始崩塌。巨大的青铜板块从边缘处翘起，露出下方真实的萌学园草坪。江婉跪在焰王面前，手中的机械心脏已经彻底破碎，只剩那朵冰晶花悬浮在两人之间。
"原来...我一直在反抗。"江婉的人类右眼流下泪水，机械左眼却开始渗出蓝色的机油，"只是反抗得太晚了..."
焰王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冰晶花轻轻落在他的掌心，融进那个火焰图腾留下的空洞里。奇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浮现出一朵冰晶花纹身。
"不晚。"焰王轻声说，"日出了。"
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冰晶花纹身上。江婉的机械左眼外壳突然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冰蓝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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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窗帘被晨风吹起，轻轻拂过焰王的脸。他睁开眼，胸口的冰晶花纹身传来微微的凉意。床边放着一本《极光族简史》，扉页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
"当机械学会说谎，便是人性苏醒之时。——江婉"
窗外草坪上，白发少女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阳光穿过她的发梢，那几缕银丝已经消失不见。如果有人此刻近距离观察，会发现她的左眼不再闪烁机械光，而右眼底，有一簇小小的火焰正在安静燃烧。
【第一卷·机械之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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