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见王钦神色异样,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惕。
她知道海贵人胆小,怕她吃亏,便开口问道:“不知皇上所为何事,竟如此周折地寻海贵人?也好让海贵人有个准备,免得失了分寸。”
王钦却收起笑容,语气生硬:“娴主儿,皇上的圣意,奴才哪里敢揣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海贵人快些动身,别误了皇上的事,惹得皇上不快,那可就不好了。”
海贵人知道圣意不可违,即便心中不安,也只能起身,向娴妃行了一礼:“姐姐,那臣妾便先去了。”
娴妃拉住她的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她别怕,随后转向叶心,语气严肃:“你随你家主儿一同去。若在养心殿有任何问题,哪怕是借如厕的由头,也要立刻来翊坤宫传话,不得耽搁。”
“奴婢明白!”叶心连忙应道,紧紧跟在海贵人身后。
看着海贵人与王钦离去的背影,娴妃的眉头紧紧蹙起,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王钦的态度太过反常,皇上突然传海贵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与此同时,承乾宫内,陵容正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瓷茶盏。
倾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陵容没有说话,便知道她在等消息。
连忙屏退殿内的宫人,凑到陵容耳边,压低声音道:“小主,翊坤宫那边传来消息了。海贵人刚才在翊坤宫和娴妃说话,被养心殿的王钦带走了,说是皇上传召。还有,养心殿的人说,贵妃娘娘也在里面,从早上就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陵容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贵妃倒是心急,这才几天,就容不下海贵人了。”
她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曾经的金氏那么精明,懂得借刀杀人,还能全身而退。若是她如今还存活于世,恐怕贵妃也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哪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小事就急着跳出来。”
倾心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小主,贵妃到底哪里来的海贵人的把柄啊?海贵人一向安分,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得罪贵妃,让贵妃急不可耐地在皇上面前告状?”
陵容抬眼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养心殿的方向,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想要冤枉一个人,从来都不在乎理由的真假。”
“更何况,海贵人无势无宠无权,在后宫里就像一根野草,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她压垮。贵妃要的不是真凭实据,而是借这个机会,敲打娴妃,顺便在皇上面前卖惨,博个同情。”
她说着,便起身,倾心连忙上前搀扶。陵容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平静:“一场戏,无论台前还是幕后,都不会只有寥寥几人。走吧,咱们也去养心殿附近瞧瞧,看看这场戏,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
“小主,”倾心连忙拉住她,语气带着几分犹豫,“这回贵妃既然能直接到皇上跟前诉苦,还把海贵人传过去,说明海贵人这次怕是自身难保。小主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万一被皇上发现,惹得皇上生疑,反而不好。”
陵容冷笑一声,眼神锐利:“谁说本宫要去帮贵妃?宫中得势之人太多,皇后、贵妃、娴妃,还有那个嘉贵人,一个个都想占着恩宠。总要有几个人,被削弱了羽翼,难以翱翔,这后宫才能平衡些。”
“海贵人是娴妃的人,若是海贵人倒了,娴妃自然会元气大伤,这对咱们,未必不是好事。”
倾心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小主英明,是奴婢想浅了。”
两人提着裙摆,悄悄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只在远处的回廊下站定,静静观察着殿内的动静。
此时的养心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贵妃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双手攥着帕子,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从来没招惹过谁,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想用巫蛊之术害臣妾……”
弘历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紧蹙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脸上满是不耐烦,却又带着几分被勾起的愤恨。
他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后宫之中竟有人敢犯此大忌,实在让他震怒。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王钦的声音:“皇上,海贵人来了。”
弘历抬了抬眼,语气冰冷:“让她进来。”
海贵人跟着王钦走进殿内,刚要屈膝行礼,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哭哭啼啼的贵妃,心中顿时一紧,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她强压着慌乱,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弘历没有让她起身,反而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审视:“近些日子,咸福宫是否只有你与贵妃来往,并未有其他人擅入?”
海贵人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恭敬:“回皇上的话,是。咸福宫的规矩一向严格,除了宫人和臣妾与贵妃,并无外人擅入。”
贵妃听到这里,立刻放下帕子,哭声更大了些,她扑到弘历面前,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语气娇嗔又带着哭腔:“皇上,您看臣妾说的没错吧!”
“臣妾殿外那棵榕树下的巫蛊娃娃,一定是海贵人放的!她肯定是记恨臣妾平日里对她的管教,才想用此等妖术谋害臣妾的性命!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巫蛊娃娃?”海贵人听到这四个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贵妃,又看向弘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皇……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您相信臣妾……”
弘历其实心中也有疑虑。
他知道海贵人的性子,素来胆小怯懦,除了依附娴妃,从未与人结怨,按理说不该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但贵妃哭得伤心,还拿出了证据,他也不能全然不信。
他叹了口气,给了海贵人最后一次辩驳的机会:“贵妃向朕诉苦,说今日清晨在她殿外的榕树下,发现有人翻动过泥土。让人挖开一看,竟挖出一个用稻草扎的巫蛊娃娃,上面用红绳系着贵妃的生辰八字,还刺着贵妃的名姓。”
“海贵人,此事你可知情?或者,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