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给南希敷了热毛巾，又测了体温，眉头却越皱越紧：“不行，疼得太厉害，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泽的心猛地一沉。他扶着南希坐在医务室的长椅上，看着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指尖冰凉得像块玉。校医已经帮忙联系了南希妈妈，可电话那头说正堵在路上，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我送她去。”江泽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他从校医手里接过病历本，弯腰时特意放缓了动作，“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南希咬着唇点头，被他搀起来的瞬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江泽身上。他赶紧稳住脚步，半托着她的胳膊往校门口走，校服外套被她攥在手里，捏出深深的褶皱。

校门口的出租车刚停稳，江泽先拉开后座门，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进去，又把自己的书包垫在她腰后：“靠着能舒服点。”司机问去哪儿，他报出南希妈妈说的医院名字，眼睛却始终盯着她发白的脸。

车开起来后，南希靠在后座上闭着眼，呼吸依然急促。江泽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是她平时爱吃的橘子味，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含着？可能会好点。”

南希微微张嘴，甜味在舌尖散开，她感觉到江泽的手一直悬在她身侧，像是怕路颠，随时准备扶她。窗外的树影飞快往后退，她忽然听见他低声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您稍微快点，她疼得厉害。”

语气里的焦急，比车窗外掠过的风还要真切。南希悄悄睁开眼，看见江泽正转头望着窗外，耳尖却红得厉害，手还紧紧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病历本，指节都泛了白。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南希已经有点昏沉了。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医生拿着检查单和南希妈妈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江泽站在走廊拐角，听见“急性胃炎”“需要住院观察”几个字，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

南希被护士推进病房时，意识还有些模糊。她看见江泽跟着跑进来，校服上沾了点灰尘，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尾巴。

“阿姨，我帮您拿东西吧。”他把书包放在床头柜上，手指碰倒了旁边的热水瓶，慌忙扶住时，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南希妈妈笑着摆摆手：“谢谢你啊江泽，多亏你送她来。”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南希躺在床上，看着江泽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打电话。听声音是跟老师请假，说“南希住院了，我下午想再陪陪她，作业晚上一定补上”。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手里攥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按。南希猜他在发消息，果然没一会儿，她的手机震了震——是江泽发来的：“医生说你得空腹一天，我刚才让我妈炖了小米粥，明天早上给你带过来，她熬这个超拿手。”

下面还附了张照片，是他对着自己手心拍的，上面用黑笔写着“加油”两个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南希盯着那条消息，忽然觉得胃里的绞痛轻了些。江泽正低头踢着地板，校服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刚才扶她时蹭到的一点她的头发。

“你……”她刚想让他回去上课，就被他打断。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放在她枕边：“这是今天的笔记，我都标重点了。你别想作业，好好睡觉。”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他忽然挠挠头，声音有点闷：“我明天再来。你要是醒着，就……就看看窗外，我会在楼下的梧桐树下站一会儿。”

南希看着他跑出病房的背影，手里攥着那个笔记本，封面被他用荧光笔涂了个小小的太阳，暖融融的，像他此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