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晨光总带着点松木香，张桂源抱着篮球站在罚球线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球面——这颗篮球是杨博文昨天给他的，说是备用球，表皮还带着新橡胶的纹路，比他原来那颗更沉些。
杨博文早啊
杨博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张桂源回头时，正撞见对方抬手把运动外套往肩上搭，露出的小臂线条在晨光里泛着冷白，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点牙膏沫。
张桂源学长早
张桂源慌忙转回去看篮筐，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他今天特意往领口多喷了半泵阻隔剂，桂花味被压得只剩淡淡的一缕，混着训练馆的消毒水味，应该不会被发现。
杨博文把早餐袋放在场边长椅上，塑料袋摩擦的声响里，张桂源听见熟悉的脆响——是学校门口那家店的油条，裹着油纸还冒着热气。他刚想回头说谢谢，就被突然凑近的气息惊得绷紧了背。
杨博文昨天教你的假动作练了吗？
杨博文的手轻轻搭在他后颈，指尖隔着薄薄的运动服，温度像温水漫过皮肤。张桂源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雪松昧，比平时浓了些，大概是早上刚洗过澡，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他的信息素差点没压住。
张桂源练、练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声音发颤，运球时指尖都在冒汗。余光瞥见杨博文弯腰捡球，白色运动裤包裹的膝盖弯出流畅的弧度，突然想起张函瑞昨晚的话：
张函瑞杨博文看你的眼神，活像盯着猎物的Alpha
正走神时，篮球突然脱手滚到场边，正好撞在走进来的左奇函脚边。对方嗤笑一声踢开球：
左奇函哟，这不是我们‘勇猛’的张桂源吗？听说最近好多Omega给你递情书啊
张桂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上周三放学，有个Omega在教学楼下堵他，红着脸递情书的样子让他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杨博文走过来替他解了围，说“他训练要迟到了”。这事不知怎么传遍了年级，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
杨博文关你什么事
杨博文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他捡起篮球扔回给张桂源，目光扫过左奇函时带着明显的敌意，
杨博文没事就别在这儿碍眼
左奇函撇撇嘴，嘟囔着“护食”转身走了。张桂源抱着篮球愣在原地，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杨博文刚才那瞬间的信息素压过来，带着皂角香的冷意，明明是冲着左奇函去的，他却觉得后颈的腺体在发烫。
杨博文别理他
杨博文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时顿了顿，像是在确认什么，
杨博文投篮看看
张桂源深吸一口气起跳，篮球划过弧线稳稳入网的瞬间，场边突然响起一阵欢呼。他回头看见几个Omega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粉色信封，看见他望过来就红着脸躲开了。
杨博文看来我们桂源很受欢迎啊
杨博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几乎是半挡在他身前。张桂源的手背碰到对方的掌心，那点冰凉让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Omega递情书时，杨博文突然沉下去的脸色。
训练中途休息时，张函瑞叼着冰棍晃过来，胳膊往张桂源肩上一搭：
#张函瑞喂，昨天三班那个Omega又来问我你的课表了，我说你是工作狂，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做题
张桂源谢了
张桂源往嘴里塞了颗草莓糖，甜味刚漫开，就看见杨博文端着两瓶水走过来，眼神落在张函瑞搭在他肩上的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杨博文你的
杨博文把其中一瓶递给他，瓶身凝着的水珠滴在张桂源手背上，凉得他一缩。他这才发现，杨博文递过来的是常温的矿泉水——自从上次知道他生理期不能喝冰的，就再没给过他冰饮。
张函瑞吹了声口哨，识趣地收回手：
张函瑞我去那边投会儿，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杨博文没接话，只是拧开自己那瓶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张桂源偷偷看他，发现他今天的信息素好像比平时收敛了许多，皂角香淡得像薄雾，大概是怕吓到旁边那些偷偷观望的Omega。
杨博文下周友谊赛的球衣到了
杨博文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他锁骨处，
杨博文你的号码是11号，跟我对调过了
张桂源愣住了——他原本的号码是7号，而杨博文一直穿11号。交换号码在球队里是很亲密的举动，相当于默认要打配合到天衣无缝。他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张桂源为、为什么？
杨博文教练说我们默契最好
杨博文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指尖突然碰到他的手腕，像在确认什么似的轻轻捏了捏，
杨博文不喜欢？
张桂源没有！
张桂源慌忙摇头，耳尖烫得能煎鸡蛋。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在悄悄靠近，皂角香像藤蔓缠上来，把他的桂花味裹在中间，温柔得让他想哭。
这时场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那个三班的Omega红着脸走过来，手里捏着的信封都被汗浸湿了：
柠茵张、张桂源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
张桂源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刚想开口说“对不起”，就被身边突然炸开的信息素惊得屏住了呼吸。皂角香像骤然掀起的浪潮，带着Alpha独有的压迫感席卷开来，那个Omega“啊”了一声，脸色惨白地后退了两步。
杨博文他不喜欢你
杨博文的声音冷得像冰，挡在张桂源身前的背影绷得笔直。他身上的信息素还在往外溢，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连远处的张函瑞都惊得吹了声口哨。
Omega哭着跑开后，杨博文才收回信息素，转身时眼底的戾气还没散尽。张桂源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却看见对方的喉结滚了滚，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后颈：
杨博文你没事吧？
那点触碰像电流窜过，张桂源猛地往前跳了半步，撞到篮球架上“咚”的一声。他捂着后颈蹲下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刚才杨博文的信息素擦过他的腺体时，他居然没觉得难受，反而有点……舒服？
杨博文怎么了？
杨博文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蹲下来想扶他，手伸到一半却停在半空，
杨博文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张桂源没、没事
张桂源慌忙站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怕自己眼里的慌乱出卖了秘密，更怕杨博文发现，他刚才差点因为那点信息素软了腿。
杨博文盯着他泛红的耳根看了半天，突然开口：
杨博文你……
话没说完就被场边的哨声打断了。教练拍着手喊集合，张桂源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过去，站在队伍里还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像温水漫过皮肤，让他坐立难安。
训练结束后，张函瑞拉着他往更衣室走，压低声音问：
张函瑞刚才杨博文是不是对你放信息素了？
张桂源你看错了
张桂源把脸埋在毛巾里，声音闷闷的。
张函瑞我看的清清楚楚！
张函瑞戳了戳他的腰，
张函瑞他那是在宣示主权呢，傻子。不过你也是厉害，被Alpha的信息素压着居然没反应，装A装得够像啊
张桂源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刚才不是没反应，只是反应太奇怪了，奇怪到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杨博文站在门口，目光在张桂源脸上转了圈：
杨博文我妈让你今晚来吃饭，她做了草莓蛋糕
张函瑞在旁边挤眉弄眼，张桂源红着脸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张桂源好
去杨博文家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张桂源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听见杨博文说：
杨博文刚才那个Omega……
张桂源我对她没感觉！
张桂源慌忙打断，脸涨得通红，
张桂源我、我不喜欢Omega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这话说得像在暗示什么，果然看见杨博文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时，眼底的光亮得吓人：
杨博文那你喜欢……Alpha？
张桂源的心跳瞬间停了半拍，慌忙低下头：
张桂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博文没再追问，只是突然往他这边靠了靠，身上的雪松香骤然变浓。张桂源的呼吸一滞，感觉那信息素像试探的蹭过他的腺体，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僵着身子没敢动，后背却沁出了冷汗——杨博文这是在试探他！如果他现在腿软或者脸红，就全暴露了。
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杨博文的信息素像潮水般退了回去，他听见对方轻轻“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张桂源怎么了？
张桂源假装茫然地抬头，看见杨博文转过头去看别处，耳根有点红：
杨博文没什么，快走吧，蛋糕要化了
张桂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刚才想去努力地压制，结果发现这一次自己没有反应。他到底是在怕什么？怕杨博文知道他是Omega就不喜欢了，还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在他的信息素里软倒？
走到杨博文家院门口时，张函瑞的消息发了过来：
张函瑞我刚想起来，杨博文他哥就是A恋A，你说他是不是……
张桂源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抬头看见杨博文推开铁门回头望他，夕阳落在他眼里，像盛着碎金。
杨博文进来啊
杨博文笑着朝他招手，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那是刚才捏矿泉水瓶太用力留下的。
张桂源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他不知道杨博文刚才的试探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装多久的Alpha。但此刻看着对方眼里的笑意，闻着院子里飘来的草莓蛋糕香，他突然觉得，也许就这样也不错。
至少现在，杨博文还在他身边，还会为他挡开别的Omega，还会用带着点失望的信息素试探他。这些细微的瞬间像草莓糖，甜得让他舍不得放手。
至于未来会怎样，那就等未来再说吧。张桂源想，反正他现在只想咬一口杨博文妈妈做的草莓蛋糕，再偷偷看一眼阳光下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把这些都藏进心里，酿成只有自己知道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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