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两下,陈思罕几乎是扑过去拿的。消息是托的人回的,附了个定位,说“这是汪浚熙最近常待的地方,他这阵好像在这边住”。
他抓起沙发上搭着的布——本来是想路上擦汗的——没顾上换鞋就往外冲,脑子里全是陈浚铭啃他腺体时那副懵懂的样子,还有那些照片里汪浚熙软乎乎的眼神。
定位在个老小区,陈思罕按着导航找到那栋楼,刚拐进单元门,就被两个男生拦住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皱着眉,伸手就攥住他胳膊,力道大得很:
路人甲你干什么的?手里拿块布想对他做什么?
陈思罕被拽得一趔趄,举了举手里的布:
陈思罕我擦汗的!我找汪浚熙,跟他谈陈浚铭的事!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个清瘦的声音,正是他中午在窗外看到的那个男生——眉眼秀气,背着双肩包,站在楼梯口看他:
汪浚熙陈浚铭?那是谁?
陈思罕一愣,抬眼看向他——这张脸跟照片上的汪浚熙一模一样,可他说“那是谁”时,眼神里的疑惑不像装的。但陈思罕分明瞥见他攥了下书包带,指尖泛白,明明是有反应的。
旁边另一个男生哼了声,伸手就往陈思罕后颈摸,语气冲得很:
路人甲装什么?看你这劲儿,怕不是想对我们熙哥图谋不轨的Alpha?先给你腺体弄点毛病,看你还敢不敢乱晃!
陈思罕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
陈思罕我不是!我是来问事的!
汪浚熙住了
叫汪浚熙的男生开口了,他走近两步,瞥了眼陈思罕后颈,又皱了皱眉,
汪浚熙他好像是Omega,身上有O的信息素味,就是混了点A的气息,估计是跟Alpha待久了
陈思罕一愣——他跟陈浚铭睡了好几天,沾点A的气息不奇怪。可汪浚熙这反应,是真不认识陈浚铭?他心里犯嘀咕,又没法硬问,只能咬咬牙:
陈思罕你真不认识陈浚铭?扎小揪揪,爱闹,小时候总跟你一起喂鸽子的那个?
汪浚熙眼神闪了下,没接话,只是摆了摆手:
汪浚熙你们先走吧。我不认识他,可能找错人了。
那两个男生不情不愿地松了手,临走前还瞪了陈思罕一眼。陈思罕看着汪浚熙转身往楼上走,背影挺僵,心里堵得慌——白跑一趟,还差点被当成变态。
他蔫蔫地往外走,想着先回自己家,今晚不去陈浚铭那了,省得又被缠着想亲想闻的。刚走到小区门口,抬头就顿住了——他家对面那栋楼的单元门开了,汪浚熙背着书包走了进去,停在三楼那户门口掏钥匙。
那是他家新邻居!今天早上出门时还看到门口贴了“房屋出租”的纸条,原来租客是他?
陈思罕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刚才的别扭了,几步跟过去。三楼的门没关严,汪浚熙正弯腰放书包,没注意到他。
陈思罕扒着门框往里看——门居然不锁?这Alpha(他还没忘汪浚熙朋友叫他“熙哥”,默认是A)怎么这么奇怪?该不会是……什么都通吃的那种?
他越想越不对劲,也顾不上被发现了,推门进去就往汪浚熙身上扑:
陈思罕你到底认不认识陈浚铭!装什么蒜!
汪浚熙吓了一跳,转身就跟他扭在了一起。两人滚到沙发边,你拽我胳膊我扯你衣领,全是小学生打架的架势——陈思罕攥着他手腕,使劲往旁边按,嘴里还嚷嚷:
陈思罕你不说实话是吧!我看你就是对浚铭有歪心思,不然跑什么!
汪浚熙也急了,挣扎着反驳:
汪浚熙你这人有病吧!我都说不认识了!
两人缠了半天,陈思罕累得喘粗气,手无意间擦过汪浚熙后颈——没摸到Alpha该有的、略硬的腺体轮廓,反而软乎乎的,跟他自己的触感差不多。
他愣了下,猛地停手,盯着汪浚熙:
陈思罕你……你不是Alpha?
汪浚熙也愣住了,揉着胳膊瞪他:
汪浚熙谁跟你说我是Alpha?我是Omega!
陈思罕彻底懵了——Omega?那他朋友刚才……
没等他想明白,汪浚熙突然往前凑了凑,张嘴就往他后颈腺体咬了口,不轻不重,像小狗试探似的。
陈思罕疼得“嘶”了一声,猛地推开他:
陈思罕你干什么!咬我腺体做什么!
汪浚熙舔了舔嘴角,眼神有点怪:
汪浚熙你信息素是可乐味的,挺好闻。
陈思罕气笑了——又来一个啃腺体的!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那些照片,摔在汪浚熙面前:
陈思罕你还说不认识!这是你吧?这是陈浚铭吧?你看他的眼神,还说没歪心思!
汪浚熙拿起照片,指尖颤了颤,脸上那点疏离瞬间没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神情别扭得很,像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里。
没等陈思罕追问,汪浚熙突然又凑过来,在他腺体上轻轻咬了下,比刚才还轻,像蹭了下似的。
陈思罕彻底炸了,跳起来往后退:
陈思罕你是不是变态啊!腺体是能乱碰乱咬的吗!
他盯着汪浚熙,又想起陈浚铭啃他那下,想起陈奕恒对函瑞动手动脚,一股火直冲脑门:
陈思罕我身边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不是双A双O,就是强A弱O,现在又来个喜欢啃别人腺体的变态Omega!你们到底能不能讲点分寸!
两人正僵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钥匙碰撞的轻响——是房东来收租了。陈思罕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瞥见汪浚熙还维持着半靠沙发的姿势,自己领口歪着,后颈腺体还隐隐发疼,这要是被房东撞见,指不定编出什么闲话。
没等多想,他一把拽过汪浚熙,两人“咕咚”一声滚到了沙发底下。陈思罕死死捂住汪浚熙的嘴,压低声音:
陈思罕别出声!
汪浚熙大概是被拽得疼了,又被捂得发闷,急得在他掌心咬了一口——力道不小,陈思罕疼得倒抽口气,却不敢松手,只能瞪着他示意“老实点”。
门外房东喊了声
路人乙小汪?在家吗?收房租了
见没人应,又在门上敲了两下,嘀咕着“没人?那明天再来”,脚步声渐渐远了。
陈思罕这才松了手,刚要爬出去,汪浚熙突然推了他一把,两人从沙发底滚出来,摔在地毯上。
陈思罕你疯了?
陈思罕揉着被咬伤的手心,
陈思罕我不是怕被误会吗?
汪浚熙没理他,脸色有点白,大概是刚才滚得晕了下。陈思罕看着他这模样,心一横——今天必须问清楚。他拽着汪浚熙的胳膊就往外走:
陈思罕跟我来!
汪浚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了对面的单元楼,一路拽到陈思罕家门口。陈思罕掏钥匙开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转头就找了根跳绳,把汪浚熙捆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陈思罕你到底怎么了?
陈思罕叉着腰站在他面前,
陈思罕照片都给你看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陈浚铭?
汪浚熙挣了挣绳子,没挣开,皱着眉瞪他:
汪浚熙我都说了不认识!
陈思罕不认识?
陈思罕往前凑了凑,盯着他眼睛,
陈思罕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恋童癖?不然以前总对那么小的浚铭动手动脚,还把他教得不懂AO有别!
汪浚熙你胡说什么!
汪浚熙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汪浚熙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旁边突然传来
粉丝哈!坏人!坏人!
的叫声,两人同时转头——才发现陈思罕刚才拽汪浚熙时,把他肩上站着的鹦鹉也带过来了,这会儿正蹲在茶几上,歪着头啄瓜子。
陈思罕尴尬地咳了声,伸手摸了摸鹦鹉的头:
陈思罕别闹,叔叔们说正事
鹦鹉扑棱了下翅膀,没再叫。陈思罕转回头,又问汪浚熙:
陈思罕你真不认识?你知不知道你把那小孩教坏了?他现在觉得关系好就能随便亲、随便碰腺体,连AO有别都不懂!你指定是个变态!
汪浚熙你才有问题!
汪浚熙忍不住回怼,
汪浚熙大半夜跑到我家,碰我腺体,把我拉到床下,又硬拽到你家,现在还把我捆起来——你才是变态吧?你不会是强奸犯吧?
陈思罕被他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捆着汪浚熙的绳子,又想了想自己刚才一连串的举动——好像确实有点太奇怪了。
粉丝两个变态!两个变态!
鹦鹉又在旁边喊起来。
陈思罕你闭嘴!
汪浚熙你闭嘴
两人同时朝鹦鹉吼了句,又转头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
陈思罕反正你别想出去。
陈思罕梗着脖子,
陈思罕没把陈浚铭的思想拉回正轨之前,你别想离开!
汪浚熙看着他,突然勾了勾嘴角,故意扯着嗓子喊起来:
汪浚熙啊——你放开我!别碰我!救命啊!有人要强……
陈思罕你闭嘴!
陈思罕吓得赶紧扑过去捂他嘴,脸都白了——这要是被邻居听到,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陈思罕手忙脚乱捂住汪浚熙的嘴,耳朵尖都红透了,压低声音咬牙道:
陈思罕你疯了!喊这些干什么!想让全楼都以为我是变态?
汪浚熙在他掌心闷闷笑,眼睛弯成月牙,等陈思罕松了点劲,才含糊着开口:
汪浚熙谁让你捆我?不这么喊,你能好好听我说话?
陈思罕噎了下,想想也是,自己刚才那架势确实像绑架。他不情不愿松了手,却没解绳子,就蹲在汪浚熙面前,瞪着他:
陈思罕说!你到底认不认陈浚铭?照片上那小孩,扎小揪揪那个,你敢说你一点印象没有?
汪浚熙垂眼瞥了眼茶几上的照片,指尖在膝盖上蜷了蜷,声音低了些:
汪浚熙有印象……但不全。就像看别人的旧照片,知道是自己,却记不清当时的事。
陈思罕不全?什么叫不全?你不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吗?我听浚铭说,你们以前天天腻在一起,他还说你为了考试转学——你考完试怎么不回去?为啥突然消失了?
提到“考试转学”,汪浚熙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在使劲想,却又抓不住什么:
汪浚熙考试……转学……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我记不清为啥不回去了,就像脑子里缺了块,空白的。
陈思罕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瞎琢磨的狗血剧,试探着问:
陈思罕你……脑子没坏吧?不会是失忆了?
汪浚熙白了他一眼:
汪浚熙你才脑子坏了!就是有些事记不清,又不是全忘了。再说,我是Omega这事,跟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陈思罕你当然该是Alpha!浚铭说你以前总护着他,还捏他后颈,我还以为……
汪浚熙这哪能自己决定?分化是Omega就是Omega,难道我还能改性别?
他顿了顿,反问:
汪浚熙还有,你说我把他教坏了,我教他什么了?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模糊记得有个小孩总跟着我,扎小揪揪,爱闹,其他的……真记不清了。
陈思罕一愣:
陈思罕你连这都忘了?他说你以前总亲他额头,还跟他睡一张床!他现在觉得关系好就能随便亲、随便碰腺体,说都是跟你学的!
汪浚熙更懵了,张了张嘴:
汪浚熙我亲他额头?我怎么会……我从来没对谁做过这种事。还有,我什么时候跟他承诺过要回去?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粉丝哈!撒谎!坏人撒谎!
鹦鹉突然在旁边蹦了下,扑棱着翅膀喊。
陈思罕没理鹦鹉,盯着汪浚熙的眼睛——他眼神里的茫然不像是装的,倒真像只记得一半事的样子。
陈思罕那你总记得你为啥突然走了吧?总不能平白无故消失。浚铭因为你走这事,到现在都拧巴得很,连AO有别都不懂!
汪浚熙皱着眉使劲想,脸色有点白,像是回忆让他头疼:
汪浚熙我……好像是出了点事,具体啥忘了。只记得当时急着走,没来得及说。我以为过阵子就能回去,结果……
结果就忘了?陈思罕心里嘀咕,这理由也太荒唐了。可看着汪浚熙那副想不起来就难受的样子,又不像瞎编。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问:
陈思罕那你现在住这儿,是特意回来的?
汪浚熙摇头:
汪浚熙不是。我就记得以前住这附近,找房子时看到这有空的,就租了。没想到这么巧,跟你当邻居。
陈思罕看着他被捆在椅子上,头发有点乱,眼神里又懵又委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他伸手解了绳子,没好气道:
陈思罕行了,先不捆你了。但你得帮我——你想办法跟浚铭见个面,让他别再觉得随便亲别人是对的。你要是真记不清以前的事,就跟他说清楚,别让他再瞎学。
汪浚熙揉了揉手腕,犹豫了下:
汪浚熙可我怕见了他,我还是记不起来,反而让他更难受。
陈思罕那也比让他一直拧巴着强!他昨天还想亲我,今天还啃我腺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再把你捆起来!
“两个变态!又要打架啦!”鹦鹉吓得扑到陈思罕肩上,用翅膀拍他的头。
陈思罕:“……”
汪浚熙:“……”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可气氛却比刚才松快了点——至少,话挑明了一半,汪浚熙不是故意躲着陈浚铭,也不是什么恋童癖,只是……忘了大半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