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烟火2

吴所畏小口小口地吃着，听他们聊投篮技巧和战术配合，偶尔抬头看池骋。对方说话时会下意识地挑眉，讲到激动处会用手敲桌子，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股鲜活的劲儿，和在图书馆时那个带着戏谑问他“公螳螂愿不愿意”的样子，判若两人。

吃到一半，池骋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走到旁边去接。吴所畏听见他压低声音说“知道了”“别催”，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挂了电话回来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怎么了？”赵磊随口问。

“没事，家里的电话。”池骋拿起酒瓶又喝了口，目光扫过吴所畏面前几乎没动的烤串，“不合胃口？”

吴所畏赶紧摇头：“没有，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池骋伸手，用指尖弹了弹他的额头，“再瘦下去风一吹就倒了，下次怎么帮我捡球？”

指尖的触感很轻，却像电流似的窜过吴所畏的头皮。他捂住额头抬头，正好看见池骋眼里的笑意，比烤串上的蜜糖还要甜，比炭火里的火星还要烫。

收摊时已经快九点，老板用塑料袋把剩下的烤串打包递给池骋。赵磊他们勾着肩膀往公交站走，临走前还冲吴所畏挤眉弄眼：“小同学，照顾好我们池哥啊！”

吴所畏的脸“腾”地红透了，刚想解释就被池骋拽着往回走。烧烤摊的烟火渐渐落在身后，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忽长忽短，交叠又分开。

池骋把打包袋塞到吴所畏手里：“拿着，当夜宵。”

“不用，你……”

“给你就拿着。”池骋打断他，脚步放慢了些，“你家在前面那个路口？”

吴所畏点点头，看见熟悉的巷口就在不远处。他捏着温热的塑料袋，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家里没事吧？”

池骋愣了愣，随即扯了扯嘴角：“能有什么事？我妈催我回家呢。”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轻了些，“跟你不一样，我家管得松。”

吴所畏没接话，他想起池骋锁骨处的痣，想起他脚踝上的疤，想起他刚才接电话时皱起的眉头，心里忽然有点发涩。

到了巷口，吴所畏停下脚步：“我到了。”

池骋“嗯”了一声，却没立刻松手。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在夜色里格外亮的眼睛。“明天早上，”他忽然说，“我在早餐店等你，一起上学。”

吴所畏愣住了，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麻烦”，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好。”

池骋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比刚才弹额头时温柔了许多。“快进去吧，”他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路上黑，小心点。”

吴所畏攥着温热的塑料袋，看着池骋转身离开的背影。对方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街角，吴所畏才转身走进巷子。夜风穿过巷弄，带来远处烧烤摊残留的香气，他摸了摸被揉过的头发，掌心还留着对方的温度，心里像揣了串刚烤好的玉米，又暖又甜，还带着点让人慌乱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