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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

村头约有家杂货铺

三人走到村口小卖部,陆玲珑径直走向冰柜,敲着玻璃喊:“王大爷,来三根绿豆冰棍!”刘关炎赶紧掏钱,手刚摸到口袋就愣住——早上揣的发绳还在,钱却忘带了。陆玲珑眼尖,“嗤”地笑出声,自己付了钱,把一根冰棍塞给他:“算我借你的,记得还。”

刘关炎捏着冰凉的冰棍,指尖都在发烫,刚想说“肯定还”,就见陆玲珑举着自己那根,突然往他胳膊上蹭了蹭:“看,蚊子包被冰一冰就不痒了。”他下意识缩手,冰棍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回,刘长英在旁边看得直乐,故意大声说:“当年我跟你爷爷处对象,他还借我半块橡皮没还呢。”

正说着,牛大民扛着锄头路过,瞅见他们仨,咧着嘴喊:“长英婶,这俩孩子是成了?昨晚那惨叫,我还以为是杀猪呢!”陆玲珑脸一红,把冰棍纸揉成球砸过去:“牛大叔胡说什么!”刘关炎却突然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挠着头笑:“快成了,快成了。”

陆玲珑猛地转头瞪他,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刘关炎被她看得心跳加速,赶紧把冰棍往她嘴边递:“快吃,化了。”夕阳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刘长英偷偷把兜里的水果糖又摸出来,橘子味的塞给陆玲珑,草莓味的塞给刘关炎,嘴里嘟囔着:“甜甜蜜蜜,都甜甜蜜蜜。”

陆玲珑眼睛一直盯着刘关炎,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今天下午我要去村镇,你去吗?"

"我去干嘛?"

"村镇上面有很多漂亮女生哦,都是单身的"

"真的,假的?那我要好好见识一下。"

陆玲珑凶巴巴的望着刘关炎,刚准备一只手掐过去,刘关炎似乎反应到了,一把跳到旁边,满眼笑意的望着陆玲珑说:"骗你啦,明天我去你们学校吧。"

"你去干嘛?"

"陪你啊,你可是任课教师兼主任呢。"

" 那咋了?"

"啊,对了,你今年多少岁?"

"21,咋了?怎么能随便问女孩子年龄呢?"

"你大学毕业啦?"

"没有,我都没上大学呢。"

"那你怎么做的老师?"

"代课老师!兼临时主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引来不少躁动。

吴春秀路过瞟了一眼说:"两口子吵架呢?"

刘关炎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吴春秀,你别起哄。"

吴春秀:"你管我叫什么?"

刘关炎:"吴春秀啊!难不成,还要再叫吴老师?"

吴春秀走上前一把握住陆玲珑的双手说:"玲珑啊,你怎么能找一个智障人士嫁了呢?"

两人被弄的脸红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随着吴春秀的严厉点拨,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不是夫妻呢抓住这一漏洞,两人开始了反驳。

陆玲珑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叉着腰瞪吴春秀:“吴老师,您可别乱说!我跟他就是朋友!”话虽硬气,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刘关炎也赶紧接话,梗着脖子帮腔:“就是!我们俩清清白白,吴老师您别败坏玲珑名声。”说完偷偷瞅了眼陆玲珑,见她没瞪自己,心里松了口气。

吴春秀却撇撇嘴,伸手点了点刘关炎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跟在玲珑屁股后面转,现在人姑娘出息了,你倒学会装糊涂了?”她又转向陆玲珑,语重心长道,“玲珑啊,不是我说你,找对象得擦亮眼睛,关炎这孩子是实诚,但你一个代课老师,将来总要找个有文化的……”

“吴老师!”陆玲珑打断她,语气带了点急,“我找什么样的人,跟您没关系吧?”

刘关炎突然往前一步,把陆玲珑往身后拉了拉,对着吴春秀笑了笑:“吴老师放心,我好歹也是大学生,我会努力的。将来不管玲珑做什么,我都能跟得上。”

这话一出,不光吴春秀愣住了,连陆玲珑都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刘关炎被她看得有点慌,赶紧挠挠头补充:“我……我打算下个月去考驾照,考完就去找份正经工作,争取……争取年底能攒点钱。”

吴春秀上下打量他几眼,哼了一声:“光说不练假把式。”说完摇着头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可惜了玲珑这好姑娘”。

等人走远了,陆玲珑才戳了戳刘关炎后背:“你考驾照干嘛?家里又没车。”

“以后总会有的。”刘关炎转过身,眼里闪着光,“等我学会开车,就去镇上接你下班,省得你天天骑自行车吹风。”

陆玲珑心里一动,嘴上却不饶人:“谁要你接?我骑车快得很!”说完转身就往村头走,脚步却慢了半拍,像是在等他跟上。

刘关炎赶紧追上去,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冰棍,糖水滴在手腕上都没察觉。刘长英在后面看得直乐,慢悠悠跟上来,把兜里的草莓糖往刘关炎手里一塞:“傻小子,拿着,给玲珑的。”

刘关炎愣了愣,捏着那颗糖,突然觉得,刚才吴春秀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至少,他知道自己该往哪使劲了。

陆玲珑望着后面,迟迟跟来的刘关炎,长舒一口气说:"你小子智商真没问题吧?"

刘关炎很自信的说:"那是,我可是大学生!"

陆玲珑鄙视个看了他一眼:"哎呦,我的好大学生啊,是谁回老家还会迷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一壶。"

"走啦!再不走,去村镇的车要没了。"

刘关炎一听这话,赶紧把草莓糖往兜里一揣,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陆玲珑:“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陆玲珑斜睨他:“你不是说去村镇干嘛吗?”

“陪你啊。”他理直气壮,“万一你被镇上的小混混搭讪,我还能当个保镖。”

“就你?”陆玲珑嗤笑,脚步却没再催,“上次被村口大黄狗追得爬树的是谁?”

刘关炎脸一红:“那是我让着它!再说了,我现在练过——”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结果没注意脚下,差点被路边的石子绊倒。

陆玲珑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没好气道:“走路都能摔跤,还当保镖?我看你是来添乱的。”嘴上这么说,手却没立刻松开,直到刘关炎站稳了才猛地甩开,像被烫到似的。

刘长英在后面看得直乐,慢悠悠喊:“关炎,兜里有零钱,给玲珑买瓶汽水!”

“知道啦奶!”刘关炎应着,摸出兜里的硬币,跑到路边小卖部买了瓶橘子味汽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喏,给你。”

陆玲珑没接,脚步不停往车站走:“不渴。”

“天这么热,喝点凉快。”他直接塞到她手里,指尖碰到她掌心,两人又是一缩。刘关炎挠挠头,没话找话,“你去村镇办啥事?”

“给学校买教具,顺便交水电费。”陆玲珑捏着冰凉的汽水瓶,声音软了点,“临时主任不好当,啥杂事都得管。”

“辛苦啦。”刘关炎看着她被晒得发红的鼻尖,突然说,“明天我去学校帮你吧,搬东西啥的我来就行。”

陆玲珑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你不是要考驾照吗?不看书?”

“看书哪有陪你重要。”他说得飞快,说完又怕她觉得唐突,赶紧补充,“我是说……帮你干活,省得你累着。”

陆玲珑没接话,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把汽水往嘴边送了一口,橘子味的气泡在舌尖炸开,甜丝丝的。

到了车站,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去村镇的中巴车。陆玲珑刚要抬脚上去,刘关炎突然拉住她:“等等!”

她回头:“又咋了?”

他从兜里摸出个东西塞给她,是早上捡到的那根粉色发绳,上面的小兔子被他擦得干干净净。“你昨天落我家了。”

陆玲珑捏着发绳,指尖有点烫,胡乱往口袋里一塞:“知道了。”说完赶紧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刘关炎扒着车窗,冲她喊:“早点回来!我在村口等你!”

陆玲珑没应声,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中巴车启动时,她偷偷掀起窗帘一角,看见刘关炎还站在原地,手插在兜里,傻笑着朝车的方向望,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低头摸出那根发绳,小兔子的耳朵歪歪扭扭,却突然觉得顺眼得很。旁边的大妈瞅着她笑:“那是你对象?小伙子看着挺实诚。”

陆玲珑脸一红,把发绳往包里一塞:“不是!就是……发小。”

大妈却撇撇嘴:“发小能等你到车开?我看啊,悬。”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往后退,陆玲珑望着远处的田野,突然觉得,去村镇这趟路,好像也没那么枯燥了。

( 下午)

刘关炎走回了杂卖部,远处打牌的刘长英,望着自己的孙子,一个人走了回来,便耐不住兴致的开口询问:"关炎,你咋没去村镇上?"

刘关炎:"靠,刘长英,下次不要再乱搅和了。"

牌桌上的众人听这话,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牌,望了过去,像是在吃瓜,就是没有瓜子。

刘长英:"咋啦?人家不要你,不对呀,玲珑这丫头明明喜欢你啊。"

好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牌桌上的众人听此话沉默在原地,连牌都拿不稳,开始议论起来…

牛大民在四周和众人谈论到:"看见没?昨天晚上的声音,绝对是同房了!"

更有离谱的说:"孩子都三岁了,没人养!"

见情形不对,王莺莺立马晃了晃手中的蒲扇,大声说:"都别瞎论了,还打不打麻将了?"

刘阿平也在一旁合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依我看,此牌局肯定是有人藏牌了!"

刘阿平:"王莺莺,是不是你?"

王莺莺一脸不争气的盯着说:"我是你外婆诶!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刘阿平:"帮理不帮亲呗!大伙说,是不是?"

牌桌上顿时炸开了锅,王桂花把手里的红中往桌上一拍:“藏牌?我看是有人输不起!”说着瞪了刘阿平一眼,“你外婆打了几十年牌,啥时候干过这勾当?”

刘长英却没心思掺和牌局,放下手里的幺鸡,慢悠悠走到刘关炎跟前,伸手拧了把他胳膊:“你个傻小子,我帮你牵线搭桥,你倒嫌我搅和?”

刘关炎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奶!这种事得顺其自然,你看现在被他们传成啥样了?”他往牌桌那边瞟了眼,见牛大民正跟吴春秀比划昨晚的“惨叫”,脸都黑了,“再这么传下去,玲珑都没法在村里待了!”

“待不了正好。”刘长英理直气壮,“让她搬过来跟你住,我老婆子给你们做早饭。”

“奶!”刘关炎急得跳脚,“您能不能别添乱?”

“我添乱?”刘长英叉着腰,声音陡然拔高,“当年要不是我拦着,你爷爷早被邻村寡妇勾走了!感情这事儿,就得快准狠!”

这话一出,牌桌上的议论声更大了。王莺莺扇着蒲扇笑:“长英这话说得在理!想当年我跟你外公,就靠一袋红薯干定了亲。”

“可不是嘛。”王桂花接话,“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磨叽,喜欢就直说,藏着掖着当宝呢?”

刘关炎被说得面红耳赤,转身就想往屋里躲,却被刘长英一把拽住:“跑啥?敢作敢当才是我刘家人!”她突然提高嗓门,冲牌桌喊,“告诉你们,我大孙跟玲珑那丫头,迟早是要成的!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谁不来谁是小狗!”

“好!这话我记下了!”牛大民拍着大腿笑,“到时候我多喝三碗!”

刘关炎听得头皮发麻,使劲挣开刘长英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杂卖部,“砰”地关上了门。

牌桌上的人见没热闹看了,又重新打起牌来。刘长英望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慢悠悠坐回牌桌,摸起刚才的幺鸡,轻轻往桌上一放:“胡了。”

众人一看,还真是清一色幺鸡。王莺莺瞪圆了眼:“你啥时候摸的?我咋没看见?”

刘长英嘿嘿一笑,往兜里揣着赢来的零钱:“该来的总会来,急啥?”她说着瞟了眼杂卖部的门,心里盘算着晚上给玲珑留碗排骨藕汤——年轻人脸皮薄,得靠汤暖暖心。

屋里的刘关炎靠在门板上,听见外面的牌声又响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摸出兜里的草莓糖,糖纸被攥得皱巴巴的,突然想起陆玲珑喝汽水时微微翘起的嘴角,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被奶奶这么一闹,好像……也没那么糟。

他走到窗边,望着村口的方向,心里默默数着时间:陆玲珑应该快回来了吧?

(终究是错付了)

陆玲珑是半夜才来的,望着杂卖部的偏房,走了过去,一把敲了敲门。

刘关炎,心里警惕了起来,暗想:"大半夜谁没事敲偏门啊?"左手摸起双节棍,一把开了门,刚要攻击,看清来人后,手一慌打到了自己脸上,痛的半天也说不出话。

刘关炎:"陆玲珑,你丫的,发什么疯?怎么半夜才来?"

陆玲珑没理会他的抱怨,侧身挤进门,身上带着股夜风的凉意,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往墙角的板凳上一坐,声音哑得厉害:“村镇的末班车坏半路了,我跟司机师傅推了三公里才到镇上,又找老乡借了辆自行车骑回来。”

刘关炎这才注意到她裤脚沾着泥,膝盖上还有块蹭破的皮,刚才的火气瞬间消了,手忙脚乱地去找医药箱:“你咋不早说?蹭破了吧?疼不疼?”

“废话。”陆玲珑吸了吸鼻子,却没动,看着他翻箱倒柜的背影,突然说,“刘关炎,我好像……被学校辞了。”

刘关炎手里的碘伏瓶“哐当”掉在桌上,猛地回头:“为啥?”

“临时主任的位置本来就不稳,有人告我没上过大学,说我没资格代课。”她低下头,手指抠着板凳缝,“吴春秀今天去镇上开会,估计是她跟校长说的。”

屋里静了半晌,只有窗外的虫鸣。刘关炎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捡起地上的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往她膝盖上涂:“辞了就辞了,有啥大不了的?凭你的本事,去哪不能干?”

陆玲珑抬头瞪他,眼泪却没忍住掉下来:“你懂个屁!我好不容易才当上这个代课老师,就想证明我不比那些上大学的差……”

“你本来就不差。”刘关炎打断她,语气格外认真,“上次我看你给学生讲题,比我们大学教授讲得还清楚。”他把她的裤脚往下拉了拉,遮住伤口,“再说了,就算不当老师,我养你啊。”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陆玲珑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擦,刘关炎的耳朵“腾”地红了,赶紧补充:“我是说……我考了驾照找份工作,肯定能养活你,暂时的!”

陆玲珑“嗤”地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伸手捶了他一下:“谁要你养?我自己能挣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烘烘的。

刘关炎见她笑了,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颗糖——还是下午那粒草莓味的,剥开糖纸递过去:“吃颗糖,甜的。”

陆玲珑接过来含在嘴里,草莓味的甜意在舌尖散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给你的,在镇上给你买的,赔你昨天被我掐的胳膊。”

是袋冰镇的绿豆沙,还带着点凉气。刘关炎愣了愣,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却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陆玲珑一脸邪魅的说:"不好意思,今晚还要和你挤挤。"

话音未落刘关炎立马反对:"稍停点吧,我把床让给你,我睡沙发去。"

(半晌过后)

陆玲珑躺在刘关炎的床上说:"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刘关炎的呼噜声,陆玲珑摸索的起来,打开了桌上的台灯,照亮着刘关炎,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他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刚好落在两人脚边。刘关炎捧着绿豆沙,突然觉得,就算被奶奶天天催婚,被村民乱传闲话,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此刻她在身边,糖是甜的,绿豆沙是凉的,连夜里的风都带着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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