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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玩什么失忆?

村头约有家杂货铺

刘关炎蹲在大学宿舍的窗边,指尖捻着那颗刻着“玲”字的鹅卵石。窗外的梧桐树落了叶,枝桠像陆玲珑信里歪扭的笔画,把灰蒙蒙的天割得七零八落。

“叮铃——”走廊里的热水瓶倒了,脆响撞得他耳膜发颤。他忽然想起陆玲珑总爱在冬夜里灌热水袋,壶塞“噗”地弹出时,她会慌忙用袖口去擦溅在炕席上的水渍,像只受惊的小兽。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陈大力发来的视频。屏幕里的杂货铺飘着雪,刘长英正把陆玲珑缝的棉垫往竹椅上搭,针脚在镜头里忽明忽暗——那是陆玲珑教她的“锁边绣”,说是城里姑娘都爱这么缝。

“关炎,玲珑托人捎了腊肉!”老太太举着块油亮亮的肉,皱纹里积着白霜,“她说你总不吃早饭,蒸碗腊肉饭......”

视频突然晃了晃,陈大力抢过手机,背景里传来吴春秀的嗓门:“别给他捎!那丫头自己咳得直不起腰,还惦记别人......”

画面戛然而止。刘关炎摸出枕头下的信,最末那句“下次遇见就结婚”被泪水泡得发皱,墨迹在纸上洇出毛茸茸的边,像极了陆玲珑冬天冻红的耳垂。他忽然发现,信纸背面还压着半片干枯的海棠花瓣——去年春天,她在晒谷场摘给他的,说能治晕车。

风卷着雪粒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刘关炎把鹅卵石按在窗玻璃的霜花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炎”字,与石头上的“玲”字贴在一起。远处的路灯亮了,光晕里飘着雪,像陆玲珑总说的那句:“城里的雪,是不是比后山的软?”

他抓起帆布包往校外跑,口袋里的腊肉香混着海棠干的涩,在风里一路追着他。公交站台的广告牌闪着红光,某品牌秋裤的广告上,模特笑出的梨涡,竟和记忆里陆玲珑低头缝鞋垫时的模样,重在了一起。

隔天一早,刘关炎会见了大学的新舍友,一个个子不高,长的挺胖,留了一个中分头,像极了小时候从集市上回来的陈大力,一个个子挺高,就是太瘦了,连走路都轻飘飘的,用摆摊大爷的一句话就是"神清气闲,仙人之姿啊,要不要来一卦,保准,不准不要钱的"

先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人窜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问名字,就被反问到:"哟,新舍友啊,不过你这种,开学一个月才回来上学的,也真是罕见哦"刘关炎倒是没有过多计较,只是瞥了一眼身边的舍友们,一个个都感觉很不好相处,直至看见角落里那个抱着一把破二胡蹲在地上的男孩,刘关炎问了大概,才明白这个蹲在地上的男孩,初三一直被霸凌着,身患抑郁,据说最狠的时候,两天只睡了五个小时。

窗外的雪还没停,宿舍玻璃上凝着层白汽,把梧桐树的影子泡得发虚。

宿舍楼道的灯忽明忽暗,把刘关炎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刚把陆玲珑缝的蓝布枕巾铺好,就见矮胖舍友抱着篮球撞开了门,球“咚”地砸在他床板上,弹起来溅了层灰。

“新同学,懂不懂规矩?”中分头抹了把汗,把球往刘关炎脚边踢了踢,“迟到一个月,不得给哥几个买瓶水?”

角落里的二胡“吱呀”一声,抱琴的男孩手一抖,松香沫子落在裤腿上。刘关炎弯腰捡球,指尖刚碰到球面,中分头突然伸手去拽他的帆布包:“这里面装的啥宝贝?藏藏掖掖的——”

手腕被攥住的瞬间,中分头只觉一股蛮力涌上来,整个人被带着往前踉跄两步,后背“咚”地撞在暖气片上。刘关炎捏着他的手腕没松,另一只手慢慢从包里摸出个布包,解开绳结——里面是半块陆玲珑烤的红薯干,还带着点焦糊味。

“我奶说,出门在外,别空手看人。”他把红薯干往桌上一放,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河,“但我也学过,有人想抢东西,就得砸断他的手。”

中分头恼羞成怒,挥拳就打。刘关炎侧身躲过,左手顺势按住他的肘弯,右手在他膝盖后轻轻一磕,对方“哎哟”一声跪在地上,篮球骨碌碌滚到墙角,撞在琴筒上发出闷响。

“我们村的老祠堂有副对联,”刘关炎蹲下身,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指尖捻起桌上的红薯干,“左手擎香敬天地,右手提枪护亲朋。”他把红薯干塞进对方手里,“这是给你的,算见面礼。但你再动他一下——”目光扫过角落里发抖的男孩,“下次落在地上的,就是你的牙。”

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拍在玻璃上,高瘦舍友举着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刘关炎已经转身蹲到角落,用袖口擦着琴筒上的灰,指腹蹭过那道新鲜的裂痕:“这是被人用凳子砸的?”男孩咬着唇点头,他忽然笑了,从帆布包里摸出瓶胶水,“我们村木匠说,木头裂了能粘,人心破了——得用拳头补。”

中分头捂着膝盖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却见刘关炎抬头看过来,眼神里没火,只有片结了冰的湖。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抓起桌上的红薯干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

雨停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在地上描出块亮斑。刘关炎把粘好的琴递给男孩,忽然说出了那句话:“香要诚心烧,枪要对准恶人放。”

窗外的月光漫进窗棂,在地上铺了层薄霜。刘关炎从帆布包侧袋摸出个油纸包,拆开时飘出点艾草香——是陆玲珑晒干的艾叶,说能驱邪。

他捏起一撮艾叶,轻轻撒在男孩的琴盒里,指尖蹭过琴身的裂痕:“我奶说,艾叶烧起来能熏走脏东西,垫在这儿,能镇住邪祟。”

男孩攥着琴颈的手松了松,刘关炎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人往陆玲珑的药罐里扔泥块,他抓着艾叶捆追了半条河,把人按在水里呛了三口,对方再没敢靠近。

“香是敬人的,”他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声音裹着月光的凉,“但对付不要脸的,就得用呛人的烟。”

中分头在门口绊了下,怀里的篮球滚到刘关炎脚边。他抬脚勾住球,往对方怀里一踢,力道刚够接住:“这球要是再砸到他琴上,”他指了指琴盒里的艾叶,“我就把它塞你被窝里,让你尝尝浑身长疹子的滋味。”

高瘦舍友推眼镜的手顿了顿,镜片反射着月光,亮得晃眼。刘关炎已经转身铺床,枕巾上的补丁在月光下像只展翅的鸟——那是陆玲珑照着后山的麻雀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鲜活气。

墙角的琴盒里,艾叶在风里轻轻动了动,像根没点燃的香,安安静静地守着一方天地。

拉着二胡的男孩,像是彻底被征服了,要不是晚上宿舍里禁止吵闹,高低要拉一个二胡子,助助兴呢,这一小弟就彻底被收下了!

时光迅速飞逝,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宿舍里的人对刘关炎,总是客客气气的,像网络上很火的一句话就是"大展宏图!"

万里长城秦砖汉瓦

持一把铁戈守护我们的家

中华儿女风雨都不怕

江山如画怎许践踏

泰山脚下天佑中华

炎黄子孙要一个太平天下

龙的传人谁都打不垮

泱泱大国巍巍华夏

我提笔写下大展宏图

仿佛听到了山河的欢呼

此生看破功名利禄

碧血丹青守一方疆土

我提笔写下大展宏图

放下荣辱却放不下民庶

甚至有人,想来膜拜一下,可是刘关炎心里清楚,“自己是来学习的”

楼道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隔壁宿舍的黄毛探进头来,手里还转着根电子烟:“关炎哥,听说你把体育系的胖子撂翻了?求带啊,我被他抢了三回饭卡了!”

刘关炎正给男孩调二胡弦,指尖缠着松香,头也没抬:“我不是陈浩南,没空收小弟。”弦轴“咔哒”拧到位,他拨了下琴弦,音准正合适。

中分头啃着苹果凑过来,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不知道,现在楼下公告栏都贴着‘刘关炎’三个字,说你是隐藏的格斗大神。”他往男孩那边努努嘴,“连小林都敢在课堂上拉《赛马》了,你这影响力——”

“拉琴是他自己练的,”刘关炎打断他,把松香盒塞进男孩手里,“跟我没关系。”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琴身上镀了层金,像陆玲珑信纸上没干的墨迹。

高瘦舍友推了推眼镜,翻着《汽车构造》忽然笑了:“上周我听见你跟小林说,‘练琴跟打铁一个理,得下死劲’,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刘关炎刚拿起课本,黄毛又挤进来,举着手机要加微信:“关炎哥,就教我两招——”话音未落,手腕被轻轻一扣,整个人不由自主转了半圈,后背撞在门框上。

“想学?”刘关炎松开手,指腹在课本封面上敲了敲,“先把《机械基础》背熟。我们村老木匠说,刨子都握不稳,别想打家具。”他瞥了眼黄毛手里的电子烟,“还有,这东西扔了,不如留着钱买两斤排骨,比啥都实在。”

男孩突然拉起了《东方红》,调子有点抖,却透着股劲。刘关炎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光,像雪地里刚点燃的柴火。中分头啃苹果的动作顿了顿,悄悄把烟盒往兜里塞了塞。

窗外的梧桐叶又绿了些,风一吹沙沙响,像陆玲珑总哼的那支没名字的小调。刘关炎翻开课本,扉页上陆玲珑写的“加油”两个字,被摩挲得边角发卷。他忽然想起奶说的:“敬香要心诚,抡锤要准头,念书——就得下真功夫。”

学习归学习,但总是有吃瘪的时候,这不咱们刘关炎又遭人欺负了,混混、校霸、错了,是社会上那些不要命的人!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刚落,刘关炎就被三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堵在了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领头的刀疤脸嚼着口香糖,指尖戳着他的课本:“听说你挺能打?上周把我弟撂进医院的就是你?”

晚风卷着落叶打在刘关炎鞋上,他把《汽车理论》往胳肢窝一夹,左手慢悠悠摸出颗薄荷糖——是陆玲珑寄来的,说熬夜看书含一颗提神。“你弟抢小林的琴,还把松香撒他眼里。”糖纸撕开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我只是让他躺会儿,反省反省。”

刀疤脸身后的黄毛突然挥拳过来,刘关炎侧身躲开的同时,左手的糖精准地弹进对方嘴里,右手已经攥住他的手腕,反关节一拧。“啊——”惨叫声里,他盯着刀疤脸:“我们村的老规矩,上门找茬得带见面礼。”他指了指对方腰间的弹簧刀,“你这刀,不如我奶切腊肉的快。”

另一个花臂刚摸出钢管,就被刘关炎抬脚踹中膝盖,钢管“哐当”砸在地上,震起几片枯叶。“我奶说,”他弯腰捡起钢管,手指在锈迹上抹了把,“敬香得用诚心,动粗得看对象。”话音未落,钢管已经架在刀疤脸脖子上,“你弟住院花了多少钱?我赔。但你们再敢碰小林一下——”

他忽然笑了,把钢管往旁边的梧桐树一磕,“咔嚓”断成两截:“这树比你们经打。”

刀疤脸的脸色比夜色还青,撂下句“你等着”就带着人跑了。刘关炎捡起地上的课本,发现封皮被踩出个脚印,忽然想起陆玲珑总说他的书像咸菜干——皱巴巴却舍不得扔。

“关炎哥!”小林抱着二胡从树后跑出来,琴盒上还沾着松香,“我、我都看见了!”

刘关炎把断成两截的钢管踢进垃圾桶,摸出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怕吗?”

小林含着糖摇头,眼里闪着光:“你刚才像我爷说的关云长,单刀赴会!”

夜风掀起刘关炎的衣角,远处的路灯亮得正好,他忽然想起陆玲珑信里的话:“往前奔,好好活。”便拍了拍小林的肩膀:“走,回宿舍,你的《赛马》还没练熟呢。”

梧桐叶在脚下沙沙响,像谁在轻轻哼着小调。刘关炎摸了摸兜里的薄荷糖,觉得这城里的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凌晨三点的汽修厂还飘着机油味,刘关炎刚把货车变速箱拆下来,后颈突然顶上块冰凉的东西。他没回头,指尖还沾着油污,盯着地上的齿轮:“刀要是没开刃,就别往人脖子上凑。”

“刘关炎是吧?”身后的声音裹着雪茄味,“我弟躺医院三个月,你当赔点医药费就完了?”

阴影里走出来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比汽修厂的探照灯还亮。刘关炎慢慢直起身,看见墙角蹲着两个被捆住的学徒,嘴上还塞着抹布——是他白天雇来帮忙的老乡。

“他们俩是无辜的。”他擦了擦手上的油,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枪套,“你想怎样?”

黑西装弹了弹雪茄灰,火星落在油污地上,滋啦一声灭了:“听说你挺护着那个拉二胡的小崽子?明天中午,带他来码头仓库。”他忽然笑了,金戒指在探照灯下晃得人眼晕,“放心,我不打孩子,就想听听他拉段《二泉映月》,给我弟的腿当当安魂曲。”

刘关炎的拳头在工装裤上攥出褶皱,指节发白。他想起上周帮小林修琴时,那孩子说想考音乐学院,琴盒里还压着张陆玲珑寄来的海棠干——说泡水喝能明目。

“他不去。”刘关炎的声音有点哑,“有事冲我来。”

“冲你来?”黑西装突然踹翻旁边的工具箱,扳手砸在地上叮当作响,“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让你带他来,你就得带!”

刘关炎突然往前一步,后颈的刀刃划破层皮,渗出血珠。他盯着黑西装的眼睛:“我奶教我,香不能烧给恶鬼,枪不能对着好人。但我没学过,怎么跟阎王讲道理。”他指了指墙角的学徒,“放了他们,我一个人去。”

黑西装盯着他渗血的后颈,忽然嗤笑一声:“有种。”他挥挥手,手下解开了学徒的绳子,“明天中午,迟到一分钟,我就把这汽修厂拆了。”

等人走光,刘关炎才靠墙滑坐在地上,摸出兜里的薄荷糖——糖纸早被油污浸透了。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着,像陆玲珑信上被泪水泡模糊的字迹。他忽然想起临走时奶塞给他的护身符,是用陆玲珑的头发编的,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关炎哥……”一个学生怯生生开口,“要不报警吧?”

刘关炎摇摇头,把变速箱齿轮重新拼起来,齿牙咬得严丝合缝。“我爷以前跟我说,”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涩,“碰上不讲理的阎王,就得把自己当蜡烛——烧完了,也得照亮条路。”

他摸出手机,给高瘦舍友发了条短信:“帮我照看好小林的琴。”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探照灯突然灭了,黑暗里,只有变速箱的齿轮还闪着冷光。

你如果问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我只能毫不客气的回答你,警方介入,刘关炎彻底被揍惨了,好像手还被砍掉了,脑袋上挨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傻了…至于变成了什么?用现代词语回答,恋爱脑!

警笛声撕裂码头仓库的晨雾时,刘关炎正捂着淌血的额头往门外爬,断指处的血浸透工装裤,在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痕。他最后看见的,是黑西装被按在警车里的侧脸,金戒指在晨光里闪了下,像陆玲珑药罐里沉底的药渣。

再次睁眼是在医院,消毒水味呛得他直皱眉。护士说他脑震荡加失血过多,捡回条命已是奇迹。可他盯着自己缠满纱布的左手发愣,指尖空荡荡的,像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关炎哥!”小林抱着二胡冲进病房,琴盒上还沾着他送的艾叶,“医生说你……”

刘关炎咧嘴笑,露出两排带血的牙,眼神却直勾勾的,像蒙了层雾:“你谁啊?这琴挺好看。”

出院那天,阳光把操场晒得发烫。刘关炎穿着病友送的蓝格子衬衫,晃晃悠悠地走,额角的疤在光下泛着粉。忽然一阵风吹过,扬起道白裙角——穿白裙子的姑娘正弯腰捡排球,发梢垂在肩头,侧脸的弧度像被晨露浸过的月牙。

他猛地站住,心脏“咚咚”撞着肋骨,像小时候第一次听见陆玲珑哼歌时的悸动。姑娘转身时笑了,梨涡陷在颊边,他突然捂住头蹲下,脑子里炸开团白光:有人在晒谷场摘海棠花,有人往他帆布包里塞红薯干,有人说“下次遇见就结婚”……可那些脸都模糊着,只剩眼前这张,清晰得像刚印出来的画。

“同学,你没事吧?”姑娘递来瓶水,指尖碰着他的手背,凉丝丝的。

刘关炎抬头,傻愣愣地盯着她的梨涡,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未消的傻气:“你长得……真好看。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

“哦?是谁呀?”姑娘歪头问,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空空的,那些攒了半辈子的名字和片段,突然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最后只冒出句:“忘了……但看见你,我就想笑。”

穿着白裙子的姑娘一边离开,一边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 我…"

远处传来小林的呼喊:“关炎哥!你的复诊单!”

刘关炎没回头,眼睛直勾勾地跟着白裙姑娘的身影,直到她走进教学楼。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信纸——是从仓库废墟里捡的,边角烧得焦黑,只剩“结婚吧”三个字。他把信纸按在胸口,咧着嘴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风吹过操场,卷起片梧桐叶,落在他脚边。他踢了踢叶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教学楼跑,边跑边喊:“哎!你叫啥啊?下次遇见……咱处对象不?”

额角的疤还在隐隐作痛,可心脏跳得欢实,像揣了只刚破壳的小鸟。他不记得陆玲珑了,不记得老祠堂的对联,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忆的。

但他记得那种看见谁就想把心掏出来的感觉,记得看见笑就想偷着乐的滋味——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混沌的脑子里生了根,顶着碎砖烂瓦,冒出了芽。

小林追上来,看见他手里的焦黑信纸,眼圈红了:“关炎哥,这是……”

“不知道,”刘关炎笑得傻气,指着教学楼的方向,“但刚才那姑娘,跟这纸上写的,好像是一回事。”

阳光穿过他额角的疤,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光斑。他或许忘了很多事,却没忘怎么把心捧出来——像从前擎着香那样虔诚,像从前握着枪那样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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