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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与凤行

村头约有家杂货铺

1

  刘关炎呆呆地坐在床边,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小花昨夜睡过的枕头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的目光被床边桌上的物件吸引,那是小花的木梳子,齿缝间还夹着几根她的发丝;还有那串他们一起在土地庙求来的木珠子手链,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拿起那把梳子,指腹摩挲着梳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想起小花总是用这把梳子打理头发,阳光洒在她的发间,发丝闪烁着光泽,她会调皮地问他:“关炎,我好看吗?”而如今,物是人非,再也听不到她那软糯的声音。

  刘关炎没有立刻起身去寻找小花,因为他知道,小花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一个他暂时无法触及的地方。此刻的他,选择先留在两人共同生活过的空间里,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缓缓走进杂货铺,看到柜台上摆放的话梅糖,那是小花最爱吃的。他拿起一颗,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苦涩得让他几近窒息。他仿佛看到小花站在柜台后,一边吃糖,一边笑着对他说:“关炎,这糖真甜,就像我们的日子。”

  他又来到灶房,锅里还留着他们昨晚吃剩的蒲公英茶。他轻轻舀起一勺,茶水的温度早已消散,只留下淡淡的苦味。他想起小花总说这茶苦得够味,两人一起喝着茶聊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会在喝茶时,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琐事,也会憧憬着他们的未来,那些平淡而又温馨的画面,如今都成了刺痛他心的利刃。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刘关炎渐渐平复心情,他决定要带着小花的爱与期望继续生活。他开始用心经营杂货铺,就像奶奶和小花在世时那样,精心整理着货架上的每一件商品,擦拭着每一寸柜台。他会在清晨打开店门,迎接第一缕阳光,然后坐在柜台后,看着云边镇的人们来来往往。每一个顾客的微笑、每一次交易的完成,都让他感受到生活的延续。

  闲暇时,他会来到镇口的老槐树、土地庙,还有他们曾一起去过的山顶,那些充满回忆的地方。他会坐在山顶的青石板上,望着远处的云海,回忆着小花看到云海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小花还在他身边,笑着说:“你看,云在动呢。”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捕捉到小花的气息。他知道,小花已经融入了这片天地,融入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有一天,陈大力匆匆赶到杂货铺,他胖墩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刘关炎正在整理货架。陈大力的眼睛红肿,显然也是刚从悲痛中缓过神来。他走到刘关炎身边,默默帮忙摆放货物,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关炎,”陈大力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小花走了,咱的生活还得继续,她肯定也希望看到你好好的。”刘关炎微微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来。

  忙完店里的事,刘关炎和陈大力来到镇口的老槐树下。老槐树的枝叶依旧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他们坐在树下的石墩上,回忆着和小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那次在土地庙,小花许愿说希望咱们几个能一直在一起。”陈大力望着土地庙的方向,喃喃说道。刘关炎的思绪也飘回到那天,小花虔诚许愿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大力,”刘关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总觉得小花没走,她好像还在我身边,在这云边镇的每一个角落。”陈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关炎在经营杂货铺之余,开始整理小花留下的物品。他在小花的旧箱子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本子,里面贴满了他们的照片,还有小花写下的文字。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从相识到相知,从羞涩的少年到相濡以沫的夫妻。刘关炎一页页翻看着,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其中有一页写着:“和关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哪怕日子有时会苦,但只要看到他的笑容,一切都变得无比甜蜜。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看遍云边镇的春夏秋冬,一起守着这个小小的杂货铺,直到永远。”刘关炎轻轻抚摸着这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小花写下它们时的心情。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关炎在经营杂货铺之余,总会翻开小花留下的本子,一遍又一遍地重温那些回忆。这日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天山镇,刘关炎正坐在杂货铺门口,望着街上寥寥的行人发呆。

  邻居王桂花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自家菜园摘的青菜,路过杂货铺时,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关炎啊,别太难过了,小花那孩子心地善良,去了那边也会好好的。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得往前看呐。”

  刘关炎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桂花婶,我知道,就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她,想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

  这时,教师吴春秀也推着女士自行车走了过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满是关切:“关炎,生活还得继续,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大伙说。咱们天山镇的人,向来都是互帮互助的。”

  刘关炎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吴老师,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杂货铺,也算不辜负奶奶了吧…”

  正说着,微风吹了起来,这时刘阿平也慢慢走了过来,他的神色依旧带着几分落寞,经历了外婆和女友的离世,他眼中的沧桑更浓了些。他在刘关炎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炎,我懂你的感受,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就像心里缺了一块。但咱得咬着牙挺过去,外婆和小花都希望我们好好生活。”

  刘关炎看着刘阿平,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重重地应了一声。

  王桂花把竹篮里的青菜拿出一把,递给刘关炎:“孩子,这是婶子自家种的,拿回去吃。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活。”

  刘关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连声道谢。

  吴春秀也说道:“关炎,我家那小子最近闹着要吃话梅糖,我来你这多拿几包。”说着,便走进杂货铺挑选起来。

  刘阿平看着刘关炎,轻声说:“关炎,我最近在写一些东西,把我和外婆和女友的故事都记下来了,我觉得,把这些回忆写下来,心里能好受些,你也可以试试。”

  刘关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平哥,我试试吧。有时候,那些回忆在心里翻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这时,吴春秀拿着选好的话梅糖走了出来,付完钱后,又叮嘱道:“关炎,有啥事儿别自己扛着,跟大伙说,我们都在呢。”

  刘关炎看着眼前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在这天山镇,虽然小花和奶奶离开了,但还有这些邻里乡亲,他们的关怀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

  此后,刘关炎在经营杂货铺的闲暇时光,开始拿起笔,记录他和小花的点点滴滴。他写他们在土地庙的许愿,写山顶上看到的云海,写小花煮的带着特殊味道的粥,写他们一起为燕子窝添稻草……每写下一段回忆,他的心就仿佛又与小花靠近了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关炎写满了一个又一个本子。这些文字,不仅是他对小花的思念,更是他对生活的一种坚守。在云边镇的悠悠岁月里,刘关炎带着小花的爱,在邻里乡亲的关怀下,继续书写着属于他的故事,就像老槐树的枝叶,会在四季更迭中,不断向着阳光生长。

  3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人们的更迭,并不能对杂货铺造成很大影响,再刘关炎苦心经营下杂货铺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天山镇的晨雾总带着点草木的潮气,顺着青石板路往巷子里钻,先漫过镇口老槐树的虬根,再缠上长英杂货铺的木招牌。那招牌是老松木做的,“长英杂货铺”五个字被岁月磨得发亮,边角翘着点木刺,倒像是奶奶刘长英没绣完的鞋底边。铺子临街的两扇木门是对开的,门板上钉着铜环,环上缠着经年累月的包浆,早上开门时“吱呀”一声,能惊飞檐下燕巢里的雏鸟——如今雏鸟早已学飞,窝里只剩些干草和羽毛,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门槛边的青苔上。

  铺子门面不宽,却深得出奇,像条藏着故事的巷子。柜台是整块老樟木打的,被几代人的手磨得油光水滑,能照见人影。柜台前摆着三张长凳,凳面坑坑洼洼,是孩子们踩着掏糖罐时留下的印子。货架从门口一直顶到后墙,第一层码着酱油醋、盐巴和碱面,玻璃瓶装的酱油总在瓶口结着层棕红的痂;第二层是针头线脑、纽扣发绳,王婶上次说要的青布纽扣还挂在那儿,旁边别着几束红头绳,红得像小花总爱别在发间的野菊;第三层堆着些零嘴,话梅糖、薄荷片、还有用粗纸包着的炒瓜子,纸角被潮气浸得发皱,却还能闻到里面混着的焦香。

  后院比前铺更敞亮些了,墙角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探进来,把影子投在青石板地上,像幅会动的水墨画。树下摆着张竹编的躺椅,椅面有些地方松了线,露出里面的竹篾,刘关炎修了好几次,却总留着小花以前坐过的那个凹痕。院角搭着个棚子,堆着些杂物:奶奶的旧纺车、缺了腿的木桌、还有那架小花扶过的木梯,梯子腿上还沾着去年后山的泥,刘关炎没舍得刮,说那是小花攥过的地方。

  棚子边种着丛月季,是小花去年从后山移来的,如今爬得半墙都是,红的、粉的花苞挤在叶缝里,晨露挂在花瓣上,被太阳一照,亮得像她眼睛里的光。月季丛下埋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小花攒的糖纸,刘关炎偶尔会翻出来晒,风一吹,糖纸哗啦啦响,像无数只彩色的蝴蝶在飞。

  铺子对面是王婶家的院子,晾衣绳上总挂着花花绿绿的衣裳,风一吹就往这边飘,有时能扫过长英杂货铺的窗台。窗台上摆着个粗瓷碗,里面插着野菊,是刘关炎每天从后山摘的,他总记得小花说过,野菊的香比药好闻。碗边压着本账本,翻开的那页记着“三月初三,红绸带”,字迹娟秀,是小花的手笔,墨迹被雨水洇过,晕成淡淡的蓝,像她没哭完的泪。

  天山镇的日子过得慢,太阳从老槐树东边爬到西边,要漫过整个晌午。杂货铺里总有人来:张大爷买包烟,会坐在长凳上抽半袋,说几句当年和奶奶打交道的旧事;孩子们攥着几枚硬币,踮着脚够柜台里的糖,叽叽喳喳像檐下的燕子;吴老师路过,会进来借本旧书,说刘关炎这儿的书比学校图书室的有味道。刘关炎就坐在柜台后,拨着那把总卡壳的算盘,算珠碰撞的“咔哒”声,混着门外的蝉鸣、院里的风声,成了天山镇最安稳的调子。

  傍晚时分,夕阳会从货架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刘关炎会搬出竹椅到院里,看着老槐树的影子一点点拉长,直到盖住整个院子。这时燕群会从天边回来,绕着铺子飞几圈,然后钻进檐下的窝——它们大概也记得,之前的人…

  暮色浓了,刘关炎就关好门板,铜环碰撞的声响在巷子里荡开,惊起最后几只归鸟。他会点上盏煤油灯,灯芯“噼啪”爆着火星,照亮柜台后的遗像:奶奶的眉眼依旧温和,旁边添了张小花的照片,穿着月白色的连衣裙,发间别着红月季,笑得像偷喝了米酒的孩子。刘关炎坐在灯下,翻开小花留下的本子,指尖划过那些记着“野枣粥”“土地庙”“山顶云海”的字迹,窗外的风卷着槐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的时间太短了,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应到,我所浪费的时间其实都是在爱你…“

  4

  刘关炎终是耐不住性子,准备在天亮前就去找她,天还未亮,墨色的夜幕仍笼罩着云边镇,寥寥星辰在天幕闪烁,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关炎正借着微弱的星光,轻手轻脚地关上杂货铺的门,那“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却也被这浓稠的夜色迅速吞没。

  他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仿佛这石板路承载着他与小花过往的所有回忆。路边的草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着一曲神秘而又哀伤的乐章。偶尔有微风吹过,带着晨露的凉意,拂过他的脸颊,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

  不知不觉间,刘关炎已走到了镇口的老槐树下。老槐树像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伫立在那里,见证着小镇的岁月变迁。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就像曾经小花无数次牵过他的手,心中默默想着,或许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找到小花。

  当他路过天山镇最后一片田野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曙光开始渗透进夜幕,田野里的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涟漪。

  刘关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这让他想起小花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陆玲珑,她依旧以小花的模样出现在刘关炎面前,穿着那件小花常穿的浅蓝色棉布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的发丝在晨风中飘散,仿佛小花真的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刘关炎的脚步猛地一滞,眼神瞬间凝固在陆玲珑身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陆玲珑缓缓走近刘关炎,脸上带着那熟悉的温柔笑容,强制掩盖住那种初见男友的心喜,轻声说道:“关炎哥,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呀?”她的声音仿佛也带着小花的软糯,在这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钻进刘关炎的耳朵,搅动着他内心深处那潭思念的湖水。

  刘关炎呆呆地望着陆玲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挣扎,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花,我……我来找你,我好想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疲惫。

  “想我,那玲珑姐呢?“陆玲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轻握住刘关炎的手,那双手的温度,竟也和小花的有些相似,让刘关炎心中一阵恍惚。“关炎,我就在你身边嘛,你看,天山镇还是和以前一样美,所以,你这大半夜想要去哪?“

  刘关炎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眼中带了一丝玩味随后便装着说:“小花,玲珑她病了,16号去做手术的,我想去找她“

  陆玲珑终是发现了不对,强装镇定开口说:“玲珑姐,病了?“

  “要和我一起吗?“

  “反正闲着就闲着呗,不过关炎哥,玲珑姐,在哪呀?“

  “我也不知道“

  陆玲珑心里顿时跑过一大片马,心里慢慢想到:“神经吧,这孩子,连地址都不知道,干嘛去啊?“

  此刻的陆玲珑,完全没意识到,这计划已经败露的彻底,还在模仿着小花。

  刘关炎将计就计一般:“我们先去火车站吧“

  在火车站嘈杂的人声中,刘关炎和陆玲珑站在售票窗口前,刘关炎一脸茫然地看着列车时刻表,陆玲珑则在一旁假装镇定,心里却有些发慌。周围人来人往,匆忙的脚步声和广播声交织在一起,让陆玲珑愈发不安,她开始后悔跟着刘关炎来到这里。

  “关炎哥,这茫茫人海,咱们也不知道玲珑姐在哪家医院,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呀。”陆玲珑试图让刘关炎放弃这个看似荒唐的寻找计划。

  刘关炎却一脸执着,“小花,我必须找到她,她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在她身边。”他边说边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陈大力的电话。电话那头,陈大力的声音显得焦急又无奈,他已经发动了所有能联系上的人帮忙查找陆玲珑所在的医院,可依旧一无所获。

  挂了电话,刘关炎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陆玲珑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忍,可又不能暴露自己。“关炎哥,要不咱们先回镇上,再慢慢想办法?说不定玲珑姐做完手术就会回来呢。”她轻声劝道。

  刘关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总觉得她现在需要我。”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陆玲珑就往火车站的问询处走去。

  问询处的工作人员听了刘关炎的描述,也是一脸为难,毕竟没有具体信息,想要在众多医院中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刘关炎不甘心,又详细说明了陆玲珑的大概病情,希望工作人员能帮忙想想办法。

  陆玲珑在一旁看着刘关炎焦急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刘关炎对“玲珑”的这份关心,原本是属于小花的,而自己却一直在欺骗他。她开始有些自责,想着是不是应该就此坦白一切,可又害怕刘关炎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在问询处无果后,刘关炎又带着陆玲珑来到火车站的休息区。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陷入沉思。陆玲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纠结。

  “关炎哥,其实……”陆玲珑刚想开口说出真相,却又被刘关炎突然站起身的动作打断。

  “小花,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去各大医院问问,一家一家找,总会找到的。”刘关炎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拉着陆玲珑就要往外走。

  陆玲珑无奈地跟着刘关炎,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真相迟早会被揭开,而她不知道,当那一刻到来时,刘关炎会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收场。火车站外,阳光渐渐强烈起来,洒在他们身上,而他们的这场寻找之旅,似乎才刚刚开始,充满了未知与迷茫。

  直至傍晚,火车站依旧人来人往,喧嚣不已。昏黄的灯光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洒落,将刘关炎和陆玲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满是脚印的地面上。刘关炎呆呆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整天毫无头绪的寻找,让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助。

  陆玲珑坐在他身旁,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刘关炎如此痛苦,她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周围人们的欢声笑语、行李箱的滚动声、广播里重复播报的车次信息,此刻在刘关炎耳中都成了杂乱无章的噪音,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整天,他们跑遍了火车站附近几家较大的医院,可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复。每一次被拒绝,每一次希望落空,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划上一道。

  “小花,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她一个人做手术,该有多害怕……”刘关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哭腔,像是在问陆玲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嘴唇干裂,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自责。

  陆玲珑看着刘关炎,心中一阵刺痛。她实在不忍心再看刘关炎如此痛苦下去,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开口:“关炎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的声音很小,在嘈杂的火车站里几乎要被淹没,但刘关炎还是听到了。

  刘关炎缓缓转过头,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陆玲珑,仿佛在等待着她说出能拯救一切的答案。陆玲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坦白一切时,刘关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突兀的铃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关炎慌乱地掏出手机,看到是陈大力打来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他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键,“大力,找到了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然而,电话那头陈大力无奈的声音,让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刘关炎缓缓放下手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头无力地垂下,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在这喧嚣的火车站里,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

  陆玲珑看着刘关炎,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刘关炎的肩膀上,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此时,火车站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可刘关炎的世界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

  刘关炎脑中再次映谢出小花的那句话:"如果希望能给你带来一缕光,那么悲伤就是这缕光的载体,当光芒燃尽之后,接下来所有的光都是悲伤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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