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边看到马嘉祺的车,他坐在驾驶座上,侧脸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没过多久我的手机便传来他的消息。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似乎是感受到一道阴影落下,马嘉祺下意识抬头,他穿着件黑色大衣,衬得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在晚会见面时要消瘦些。
马嘉祺来了。
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些明显的鼻音,说完又吸了吸鼻子。
江荔感冒了?
马嘉祺小病,上车。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江荔去哪?
马嘉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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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身体和精神都太疲惫了,我没有反抗。马嘉祺开车挺稳的,不会突然加速也不会突然刹车,一路上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暖气开得也很足,烘得人整个身体都松懈下来。我靠着柔软的椅背,闻着车内淡淡的令人舒心的香薰味,两个眼皮直打颤。
车子缓缓行驶着,迷迷糊糊中我看到窗外由繁华热闹的街市逐渐变成安静宽敞的马路,那条熟悉的街道像是瞬间打开记忆的闸门。
经过大门,看到那樽小巧的兰花雕塑,静静地屹立在花坛正中。尚且还记得当年跟爸妈第一次来参观,那时的雕塑崭新而又贵气,在一旁喷泉的映衬下,闪着独特的光彩。而时隔多年,雕塑已经有些掉漆,有补涂的痕迹。
马嘉祺放缓车速,一边看着旁边的后视镜耐心地调转着方向盘,一边开口说道。
马嘉祺熟悉吗?
江荔熟悉……但也不太熟悉。
蔺兰秋府算是当年第一批在这片建成的别墅区,不是经典的欧式风建筑,而是带着些园林色彩的设计,听名字也能知道。这里居住的人非富即贵,但大概是因为整体风格偏古典,建成的时间又比较早,虽然每年都会对公共设施进行精心维修处理,但依旧比不上那些样式华丽、设计前卫的新款别墅,所以现在的社区内大部分都是安度晚年的老人。
马嘉祺把车平稳驶入车库,我们一同下车。冬夜的空气清冷,瞬间驱散了车内的暖意。站在久违的的家门前,我还有些恍惚,好像只要打开这扇门,曾经的日子都触手可及。
马嘉祺上一任房主用的智能锁,我又换回来了。
他边说边从大衣内侧口袋摸出钥匙,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几圈,摩擦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这才注意到,这扇门都是过去居住时的模样,只是非常崭新,和印象中的还有些细微的差别,看起来纹路和手感都更精致、沉重。
但这个所谓的“家”已经不属于我们好多年,即使作为过去那段美好时光的承载物,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陌生。
江荔这本就不是属于一个人的房子,换了又怎样。
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马嘉祺轻轻推了一下,先一步踏进去开灯。
原本黑暗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看到房内的景象,我却只是僵硬地站在门口,双腿十分沉重。
马嘉祺怎么不进来?
马嘉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轻微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