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道弯后,马嘉祺突然停下。
宁楚楚撞上他的后背,听到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月光从头顶的排水口漏下来,她这才看清——
他右肩嵌着一块弹片,血已经浸透了大半边军装。
"让我看看......"她伸手去碰,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为什么开枪?"他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刚才你明明可以自己逃。"
污水哗啦作响。
宁楚楚抬头,排水口滴落的水珠正巧砸在她睫毛上,像一滴迟来的眼泪。
"因为......"她轻声说,"我还没听到大帅亲口说喜欢我呢。"
马嘉祺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按在潮湿的墙壁上,染血的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吻带着铁锈味落下来。
这个吻凶狠得像搏斗,宁楚楚尝到他唇上的血,听到他心跳声震耳欲聋。
远处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他的手掌正死死护住她后脑,仿佛这肮脏的排水道是他们最后的庇护所。
"宁楚楚,"分开时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你真是我见过最该死的女人。"
她在他染血的军装上擦擦手,然后捧住他的脸:"彼此彼此,马大帅。"
头顶突然传来犬吠声。
马嘉祺脸色一变,拽着她往前狂奔。
排水道的尽头是江边悬崖,月光下能看到汹涌的黑色江水。
"跳不跳?"他问。
宁楚楚看了眼身后追兵的火把光,突然笑了:"您先请。"
两人纵身跃入江水的瞬间,枪声如暴雨般响起,却终究没能追上他们的身影。
刺骨的江水吞没头顶时,宁楚楚恍惚看见马嘉祺向她游来,而他肩上的伤口在暗流中绽开一朵猩红的花,像乱世中最旖旎的烙印。
江水刺骨,湍急的暗流像无数双拉扯的手,拽着人往深处沉。
宁楚楚呛了水,肺部灼烧般疼痛,眼前一片混沌。
她挣扎着蹬腿,却感觉力气正被冰冷的河水一点点抽走——
突然,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她被猛地拽出水面,空气灌入肺部的瞬间,她剧烈咳嗽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只隐约听到马嘉祺沙哑的咒骂:"……宁楚楚,你敢松手试试!"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马嘉祺苍白的脸。
他右肩的伤口被江水泡得发白,血丝在水中晕开,像一缕缕飘散的红绸。
他的嘴唇已经泛青,却仍死死抓着她,另一只手扒住岸边突出的岩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爬上去……"他喘息着将她往岸上推,声音哑得不成调。
宁楚楚的指尖抠住湿滑的岩石,指甲劈裂也浑然不觉。
等她终于瘫倒在岸边的芦苇丛中时,马嘉祺却突然沉了下去——
他的力气耗尽了。
"马嘉祺!"她扑到岸边,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他的衣领。
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睫毛上挂着水珠,像冰凌般脆弱。
宁楚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上岸。他的身体沉得像灌了铅,军装吸饱了水,每拖动一寸都让她手臂发抖。
终于,两人都瘫倒在芦苇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