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比想象中宽敞,四五个男人围坐在炭盆旁,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上面盖着渔网做伪装,但宁楚楚一眼就认出那是军火箱——
和仓库里的一模一样。
"伤口需要重新处理。"林世诚拿来医药箱,示意马嘉祺坐下。
马嘉祺脱下血迹斑斑的军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衫已经被血和泥浆染得看不出原色。
宁楚楚接过医药箱:"我来。"
林世诚还想说什么,马嘉祺已经点头默许。
弹片留下的伤口狰狞地翻卷着,边缘已经开始发红。
宁楚楚用烧酒清洗时,马嘉祺的肌肉绷得像铁块,但除了呼吸略微粗重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忍一下。"她低声说,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马嘉祺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中像细碎的钻石。
宁楚楚包扎时,无意间看到他锁骨下方有一道旧伤疤,形状像个月牙——
和耳后那个如出一辙。
"十年前留下的?"她鬼使神差地问。
马嘉祺抬眼,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系好绷带,假装没注意到林世诚探究的目光。
窗外传来鸡鸣声,天快亮了。
马嘉祺站起身,从林世诚手里接过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裳换上,瞬间从高高在上的军阀变成了普通的渔村青年,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得不容逼视。
"李师长已经公开通缉您。"林世诚递上一张皱巴巴的报纸,"罪名是勾结革命党。"
宁楚楚凑过去看。
报纸头版印着马嘉祺的照片,下面的悬赏金额高得惊人。
更令人心惊的是,通缉令上还有她的画像——"女共犯,活捉赏金加倍"。
"看来我们成亡命鸳鸯了,大帅。"她半开玩笑地说,却见马嘉祺眼神一沉。
"你今晚就离开。"他冷声道,"林世诚会安排船送你去南边。"
宁楚楚挑眉:"然后呢?您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回督军府?"
屋内瞬间安静。
几个革命军成员交换着眼色,林世诚推了推眼镜:"宁小姐,大帅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像昨晚那样差点送命的安排?"
她站起身,直视马嘉祺的眼睛,"别忘了,现在全城都贴着我的画像,我哪儿也去不了。"
马嘉祺眯起眼,两人无声地对峙。
炭盆里的火"噼啪"爆响,映得他侧脸线条愈发锋利。
"那你有什么建议?"他最终开口,语气里带着危险的平静。
宁楚楚走到墙边挂着的地图前,指尖点在督军府的位置:"李师长既然敢对你下手,说明他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的手指划到城郊的一处军营,"但这里——李师长的嫡系部队昨晚倾巢出动追捕我们,现在营地空虚。"
"调虎离山?"林世诚若有所思。
"不,是声东击西。"宁楚楚看向马嘉祺,"大帅在军中威望极高,只要出现在营地,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很可能会倒戈。
拿到兵权后,直接杀回督军府——"
"太冒险。"马嘉祺打断她,"李师长肯定在营地留了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