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看着少女哭成这个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有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有的直接砸在深色的被子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她那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呜咽声,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牵扯着。
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再怎么样,这也是他放在身边、小心翼翼照顾了这么久的小祖宗。
她什么时候是真委屈,什么时候是装可怜,他什么模样最清楚不过了。而恰恰是因为清楚,所以也最见不得她像现在这样,哭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充满了真实的恐慌和无助。
如果说以往的严厉和冷处理,都是为了让她长记性、明是非。但此刻,面对这样汹涌的眼泪和显而易见的崩溃,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发现被欺骗、被多人联合隐瞒的痛苦是真的,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的愤怒也是真的。
可看着怀里这哭得一塌糊涂的人,那到了嘴边的重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忍心骂她,也是真的。
几种激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撕扯,最终,所有的质问、失望和冷硬,都败给了那迅速蔓延开的心疼和不忍。
他几不可闻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所有沉重的盔甲。他伸出手,还是将那个哭得颤抖的少女,轻轻地、却坚定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几乎是同时,徐以辞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双手立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滚烫的眼泪迅速濡湿了他胸前的睡衣布料,那湿意仿佛直接烫在了他的心口。
马嘉祺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一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背,另一只手像安抚受惊的小猫一样,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或许有些事情尚未解决,或许信任需要时间重建,但至少在此刻,他选择先安抚怀里这个哭成了泪人儿的小祖宗。
其他的,都往后放吧。
马嘉祺阿辞,哭什么?
马嘉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似是无奈,又带着点自嘲。
马嘉祺该哭的难道不是我吗。
听到男人的话,徐以辞没有抬头,依旧把脸埋在他怀里,只是哭声渐渐压抑下去,不再发出声音,但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胸前持续扩大的湿意,明确地告诉他,少女还在无声地流泪。
徐以辞……对不起。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关于贺峻霖知道的具体时间,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因为贺峻霖知道的时间,甚至比丁程鑫还要早……这个事实一旦说出来,场面绝对会失控,她几乎能预见到那将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而且到时候,她可能还得焦头烂额地去哄因此暴怒的丁程鑫……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